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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真理普照大地 跪我（第1页）

第92章真理普照大地跪我？

这不是丹格林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扭曲而诡异的力量。

灰白的袖口擦擦烟斗嘴，灰袍巫师吧嗒吧嗒抽两口烟，神色在夜里看不真切。

银白甲胄的圣骑士身量高大，气势夺人，看上去与他曾经认识的很多年轻人没什麽区别。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志向高远，同样地……运用了自己不该接触的力量。

他仍然记得六十年前，刚成为地区神官的格里高利三世是多麽兴奋地和他分享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彼时，如今的教皇陛下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夥子，刚刚脱离家庭的束缚，遵照自己的心愿成为了一名为民衆们散布福音的见习神官。

他年轻气盛，觉得未来充满无限希望——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刨除身上某方面的缺点，格里高利·德·拉·罗什实在称得上相貌英俊丶性格勇敢。

他很快被向上引荐，最终去到了圣城。

那之後，灰袍巫师和这位老朋友的联系变得愈发稀少起来，对方给他的感觉也越来越陌生，甚至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从未见过哪个神明的信仰能做到让人如脱胎换骨般，从内到外都和之前变得彻底不同起来。

丹格林深知老友恐怕已经陷入了邪恶力量的蛊惑，千里迢迢赶去了伊斯贝洛斯。

在那里，他见了老友最後一面。

自此之後，格里高利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圣庭的第七任教皇，格里高利三世。

远处的海平面在逐渐下落的月光中闪烁着层层波光，灰袍巫师在木栅栏上磕了磕烟斗，烟斗里火星一闪而过。

如今形势比之以往又有不同。

黑暗在阴影中虎视眈眈，光明神的势力在大陆上不断扩大。

诸星隐匿，未来晦暗不明，北原之地的命运已经到了关键的岔路口，而所有人都还站在命运的迷雾里，对前路一无所知。

命运抉择的关键时刻，一丝一毫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恶果。年迈的智者第一次在心里默默祈祷：

愿我们的选择，通往胜利的坦途。

……

尽管没有明说，路小雀依旧能感受到身边人的难过。

长长的发辫散落下来，吟游诗人声音冷静，继续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只偶尔的时候，他目光落在观察者碎裂成几块的石头躯体上，会有一瞬的痛苦与不忍。

无声落在伊瑞里得肩膀上，圣子小雀毛茸茸的胸膛贴在男人脸上，爪子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耳垂。

吟游诗人话音一顿，强行掩盖的悲伤终于露出破绽。

他顺势侧过头去，将脸埋在圣子小雀圆鼓鼓的胸前羽上，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在一片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

分明只想安慰他一下，却没想到受到如此“轻薄”，小山雀动动爪子，刚想挠他一把，却忽然感受到了胸前的湿润。

爪子举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继续挠下去，路小雀停顿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擡起短短的喙，安抚性地在吟游诗人头发上擦了擦。

鸟嘴一偏，它终于还是忍不住，在对方额角上坏脾气地啄了一口。

胸口传来一声轻笑，路小雀歪歪脑袋，只见伊瑞里得再次擡起头来的时候，面上蒙着的阴翳少了很多。

心被圣子小雀真诚可爱的举动熨帖得愈发柔软，吟游诗人撩开垂落的发丝，轻声道谢。

“啾。”

不用谢。

它回答得干脆，伊瑞里得温柔的眼神却依旧落在它小小的身上，半晌才再次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不是我们死去的唯一一个同伴，”提起观察者的时候，吟游诗人眼里依旧有着自责与失落，但已不再像方才般失态，“自从决心肩负起一片大陆的命运开始，我们就已经有了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

他简短讲述了观察者和他们之间的故事，并以一句感慨作为结尾：

“当初他执意离开南明地，孤身守在智慧之峰上，我们都以为彼此还有见面的机会；没想到当年的一别，居然就是最後一面了。”

听出他话里的惆怅，圣子小雀擡头，敷衍地啄了他面颊一下。

它个头太小，这一口下去与其说是啄在身边人脸上，不如说是啄在了对方唇角。它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吟游诗人的脸却微微红了。

清清嗓子，伊瑞里得忽然换了个话题，主动结束当前沉闷的气氛。

“殿下想知道，我为什麽能认出您吗？”

豆豆眼瞬间望过来，路小雀脑袋一歪，等着他的下文。

它确实好奇对方是怎麽认出他来的，至少在遇到伊瑞里得之前，它的这种分身把戏在衆人面前无有不通。

——哪怕敏锐的兽人能察觉出它的不同，却也只将它附在鸟兽身上的意识当做是兽人的意识，而不是别的什麽情况。

吟游诗人眼睛弯了弯，指尖勾着它的爪子，将小山雀托到自己手上。

“十数年前，我察觉到光明教会向外扩张的想法。担心他们的发展不受控制，我提前在里面埋了个楔子——”

观察着掌心小雀的神色，确认对方并没有因此生气，他的笑容变得更明显。

“和殿下的选择类似，我分割自己的一部分，并为对方塑造了完美的身份，将之送入圣城。”

“此後虽然没有再与对方见面，我却能隐约感受到，他在光明教会里已经扎根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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