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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真理普照大地 信号（第2页）

一个真温柔，一个假和煦。伊瑞里得与洛伦索相隔数米，无形的屏障在两人之间展开。

独自守着蒂尔弥尔所珍视的大陆数千年，吟游诗人的性格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磨砺得相当从容。

哪怕被自己的另一部分找上来，他也只是微微颔首，不用催促就跟着对方来到一片开阔的阳台上。

“贪婪，嫉妒，色欲。”直接点出对面的身份，吟游诗人不紧不慢地：“看来傲慢并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洛伦索有些意外，却听他继续：“是了，傲慢和你们不一样。”

“你们自安卡对伊希斯的爱与占有而生，自然会互相聚集丶形成一体。”

“傲慢则是它天生的秉性，是北原之地对唯一的龙的加冕。”

“是麽。”洛伦索其实不知道这些，他继承的记忆有限，很多东西都是趁贪婪那个什麽都想攫取的家夥不备偷看到的。

伊瑞里得眼里是淡淡的怀念，望向远方时，仿佛透过深沉的夜看见了当年的景象：“安卡与蒂尔弥尔只相守了百馀年。在此期间，他懒惰丶贪婪与暴食的罪责都一一消弭，只剩下你们。”

“——不要总将我们混为一谈！”

洛伦索痛恨他能轻易想起与伊希斯的过往：“我们毫无关系，能不能得到伊希斯的心，全部各凭本事。”

“不，没有什麽‘各凭本事’。”吟游诗人从目光里垂落一点怜悯，“在他眼里，我们是安卡的不同面——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伊希斯永远不可能只爱你。”他陈述着，声音像一道不可逾越的诅咒。

洛伦索倏然攥紧栏杆，不甘地闭眼，又睁开。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麽？”他头一次想要引导节奏，却反被牵着鼻子走，只能恨恨问。

“我什麽也不想做。”伊瑞里得声音也严肃起来，“倒是要劝你：不要做後悔的事。”

“他珍视这个世界，想要守护这片大陆……也在乎你我每一个人。”

“我希望，我们之间互相残杀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吟游诗人终于说出最终的劝诫，“失去哪一个，他都会伤心。”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蓝紫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洛伦索动动嘴，忽然问：“雷的事……你没说？”

没有回应。

“嘁。”他轻嗤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手段，还是对方的善良。

……

之後的一个月里，圣城的所有人都沐浴在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中。

粮草从四面八方朝伊斯贝洛斯调集，车辙在洁白道路上刻出深深的沟痕。人们抓紧时间抢种南明地送来的快熟作物；工坊里水火日夜不断，武器源源不断地生産出来，又迅速成为士兵们的武装。

来往的信鸟在圣子塔上方盘旋，训练的战马踩平了阿蒙提尔平原上终年郁葱的野草。

坚固的防御工事在稍远的山脚建立，一旦战争开始，所有平民会被迁往里面，避开黑暗魔君对圣城的精准打击。

一切准备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封带着花印与银粉的信件从遥远的地方一路送到路砚舟桌上，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由第一纪元的精灵打造的锋利长剑。

金发教皇尽可能热情地款待了银歌林地来的几位精灵使者，不过他们并未在圣城久留，送完信物後的次日便匆匆离开了。

——银歌林地在苍白山脉尽头，埃多兰与自由港的接壤之地。一旦黑暗在自由港彻底爆发，伊伦精灵们首当其冲，要负责起抵抗黑暗的重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两个月後，黑暗与光明的第一次正式交锋，竟爆发于向来只醉心于学术的南明地。

那一日，成群的巨魔自地震産生的裂隙中爬出来，嘶吼着撞向学者们形状各异的塔楼。

第一波攻击打得学者们毫无防备，等到幸存的人架起武器朝巨魔群射击时，天空又飞来成群的吸血蝙蝠。

它们追逐着身形瘦弱的学者，只需一口就能将人吸干。不断有人倒下，却有更多学者挣扎着爬向试剂与手稿，企图拯救更多研究成果。

哭嚎与惨叫在整个城市里响起，炼金师们一口气放出所有的炼金人偶，配合药剂大师的毒药，为衆人争取到三分钟宝贵的逃命时间。

植物藤蔓迅速生长膨胀，他们藏在植物粗大的茎叶间躲避天上丶地下的攻击。

密斯洛梅的指甲抠进蝙蝠的眼珠，粘稠的汁液溅在脸上，她踩着同伴的尸体爬向藤蔓顶端，拉信号弹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

嘭！

红色光焰划破南边天际的瞬间，像一道烧红的烙铁，于高空中炸响刺目的光。

急行到半途的伊瑞里得倏然望去，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他猛地一夹马肚：

“全速前进！”

南明地的战争牵动着圣城内每个人的心，但除此之外，衆人丝毫不敢懈怠。城门处的军队调动比之前快了三倍，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睁不开眼。

果然，不到一日，天空之上两道相继升起的红色信号弹划过所有人视网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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