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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锚世界 三 里维（第2页）

“没。”路砚舟下意识回答完，才想起来那是什麽。果不其然，彭程拿着首饰盒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喏，不是你的，难不成是送给我的？”

他倒是有两个耳洞，大学时装酷打的，当时疼得哇哇叫，眼泪都飙了两三升。

——现在倒成了炫耀的资本。

“……走开。”路砚舟无语地推开他，目光却落在丝绒垫子中心那枚银色耳钉上。

又一次见到这枚蛇形耳钉，他有些控制不住地出神，视线也飘向远方，不知道回忆起什麽。

见他一副沉思的神色，彭程也不说话了，就坐在旁边等着。

半晌，还是路砚舟先回神：“不回吗？这会儿空气有点闷，再晚一点可能要下雨。”

“好！”彭程跳起来，接连又说了两个“好”。

“好你个路小舟，吃完饭就赶人，甚至不留我住一晚！”

“你一周就休一天，今天住我这里，明天不上班了？”路砚舟哭笑不得，站起来送他。煤球顺势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行了，别做样子了。我留你你也住不下来。”

“快走吧，趁没下雨，还好开车。”说着，他拎起彭程装东西的帆布袋，“看看什麽没拿，别漏了东西。”

彭程接过袋子，眼神幽怨地瞅着他。

不过他心里清楚，路砚舟其实没有说错，他明天还要上班，这里是绝对住不下来的——路上多的这一个多小时，够他在自己的床上睡生睡死的了。

“别天天窝在房子里，多出去走走。”离开前，彭程还不忘吐槽，“一个人窝在这里，小心哪天生蘑菇了都不知道。”说着，电梯门开了，他挥挥手，没让路砚舟继续送。

哒。电梯门合上。

送走彭程和垃圾，周围霎时安静下来。路砚舟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这才关上门，坐回沙发上。

蛇形的耳钉还在首饰盒里静静躺着，蛇目上镶嵌的钻石干净透彻，不需要强光照射，光泽也足够闪耀。

路砚舟盯着这枚精致的耳钉看了一会儿，又下意识捏上自己的左耳。

记忆又开始混乱，像被揉皱的纸。

他忽然有些恍惚。指尖轻轻捏起它，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有什麽东西在记忆深处撞了一下：似乎有谁曾凑在他耳边，声音低哑地说了句什麽。

……可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努力回想的後果就是後背上不知不觉渗出了些冷汗，路砚舟闷哼一声，扶着额角歪倒在沙发上，手里却始终攥着那枚耳钉。

疼痛，眩晕。

一阵阵恶心涌上胸口，他干呕两声，双眼浸满水汽，脸颊也迅速染上红晕，靡丽得诱人。

路砚舟虚弱地倚在沙发扶手上，浑身像被水浸过般发潮。

——好在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他不主动去回忆丢失的记忆，身上的症状便很快消失不见。

他蔫蔫地擡起眼皮，浓密的睫毛根部挂着细小的水珠，看着可怜又漂亮。

手机不知什麽时候滚落在地上，此时屏幕一亮，似乎又来了新的消息。

他却没心情去看，举着耳钉怔怔又看了一会儿。

「里维：等你。」

「里维：我随时都能开始。」

屏幕再次亮起，终于引起他的注意。路砚舟捡起手机，按了语音键，声音带着刚缓过来的沙哑，低低的，像羽毛搔过心尖：“好累，不想打了……”

对面顿了很久，久到路砚舟都以为对方不会回了，才跳出一行字：

「好，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依旧是沉稳且克制的语气，和民宿里那个桀骜的青年判若两人。

路砚舟却忽然想撕开这层沉稳的面具。

“不休息。”他发出去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等对面回应，便继续，“不想睡。”

目光落在敞开的首饰盒上，他突然勾唇，坏心地压低声音：“找到一份礼物。”

既然一直关注他，既然似乎跟这枚耳钉有关系……

“——我要去打个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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