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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神舍 黑白二位（第3页）

才几秒钟，小婴儿竟不哭了，小肉手往大胡子的胡子上抓，小嘴唇翕动着吧了吧，又喊起大胡子爸爸。

条纹帽子男气歪了嘴，手上使劲，推了下大胡子，给大胡子推得踉跄，小婴儿一下子又恼哭了。

大胡子想要报复，但条纹帽子男已经蹿到了前面，他唧唧哝哝骂了几句，一低头，继续温言细语地哄着：“乖乖乖，乖乖乖。”

赶上来的陶慈吉停在大胡子跟前，晃动着手电筒招呼道：“走了。”

“好好好。”大胡子轻声说，排在了陶慈吉之前。

*

十二个人在窄小的房间排不下，又再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六人。

第一拨六个人从左到右排成一行，手执三支点燃的线香，站在供桌之前。

今安排在第一拨的第四个，她的右手边是明栖。

他俩敬着香，同时鞠躬，同时直起身子，莫名像在拜天地。

今安被逗到了，第三次弯下腰的那一刻，张开嘴巴笑了一下，润美的脸颊被烛光乐淘淘地亲吻着。

明栖歪着点眼神，睄了睄她，了悟她所想，也跟着笑了。

“三香献香炉，诸位就能回去。”黑爷交代道，闲靠在门前的墙壁，如同一只消瘦的大黑蜘蛛，右手按动火柴盒形状的打火机玩着。

今安利利索索地插上三支香，但没跟边上的人一块退後。

她注意到圆圆细细的香被神吸了似的，吸溜一下就没有了一大半。她不想香燃得那麽快，便拘谨地收着唇，噗的偷偷吹了口气。

她只想吹灭她的香，用的力气很小，但却把所有的香都吹灭了。

“啊？”今安咬着唇瓣，呆呆地转了转眼，发现只有明栖精准地瞄她，注意到她吹气了。明栖有点自己人的意思。她不由放了心。

跟今安同一拨的秃头大汉临走前，问：“接下来干什麽？”

“等。”黑爷学了白爷，惜字如金。

所有人上完了香，回到小花旅馆，才十点半，大胡子把十几个人又聚集起来，要他们去找可敬给神的献礼，既然小花村没有肉，那就因地制宜，敬给素斋，寻找鲜花丶纸花和水果之类的。

冬天的乡村难找这些东西，再加上小花村刚遭到兔子们的肆虐，所以大多数人都没什麽耐心仔细寻找，而拿了一抔雪花或者是松树枝交差。

白白绿绿之色在棺材边摆的多了，把棺材遮掩了大半，看起来就像是要把神埋了。

明栖加入了寻找的阵营，但不是找献给神的，而是给今安的。

他很有耐心，东摭西拾，没吃午饭，也没跟其他人一样补觉。他从早上十点钟找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终于被他在岁王爷的小艇上，找到了山茶花几朵。

他付给岁王爷五块钱，手动将一朵艳靡的山茶花断头，捧着送给了坐在大堂的今安。

今安不想接，她坐得很端正庄重，像一位坐在法庭的小法官。她责怪明栖忘记送给她满天星的事，嘀咕道：“你送的花，若只能被我记忆，那还不如不送。”

明栖耸耸肩，油嘴滑舌道：“即使我忘记，我送的花，会代替我记得。”

“哼。你又不是死了。”今安气呼呼地哼完，心痒痒的把山茶花收下了。

对着浓红的山茶花，她皮色也变得红艳艳的。

“啊！！”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尖叫，然後是无人说话的空洞，间杂着噗噗嗒嗒的脚步声。

隔了约一分多钟，又来一声尖叫：“死人了！！！”

接着，迎来持续不断的尖叫庆典，仿佛把夜幕撕裂了一角。

【今夜依旧无人能入睡。】

【死的这个女人还挺好的，死前先喊了一声。】

【断头花不太吉利哈。】

【人又不是断头死的，关山茶花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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