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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之错（第3页）

当日若非裴敛，她早已是黄泉孤魂。

听她言语不善，寒鸦却一反常态，并未出言反驳，反倒攥着缰绳低下头去。

“当日之事，是我之错。”

他声音并不大，但姜泠听得十分清楚。

“你说什麽？”

虽听清了，但依旧难以置信。

寒鸦对她向来眼高于顶，竟在衆目睽睽下向她认错？

寒鸦深叹一口气，复又望向她，提高声量又道了遍：“当日之事，是我之错。”

姜泠审视着眼前之人，意图从他脸上看穿隐藏在那张面皮之下的嘲弄。

但并没有，任她怎麽看，都只看得见与那张脸并不搭调的真诚，唯有面对裴敛时才会有的神色，而今却是对她。

姜泠下意识想，能让寒鸦对她低头，那一百军棍，应当打得不轻。

但她虽说厌烦，却也算不上恨。

姜泠并非是个记仇之人，忆往昔种种，若要记仇，只怕此生都将活在恐惧仇恨之中。

此番寒鸦让步，她不会立时便要与其握手言和，然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触。

但她没接话，仍旧只是平静地看着寒鸦。

本就不大自在，还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寒鸦愈发觉得难堪，遑论四周还有不住投来的好奇目光。

但有些话，即便难堪，也不得不说。

他放下缰绳，朝姜泠走近，又适时停下，留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由衷道：“从前我假公济私，总打着为王爷着想的念头，多番为难你，後来更因一己之欲，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怎麽论，都是我的错。但我所行之事，皆与王爷无关，王爷亦为此痛罚了我。”

“我与王爷一同长大，我从未见过有何人同你一样，轻易就能让他怒让他笑，更从未见过他为谁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如今也终于明白你对王爷而言，有多重要。”

其实这些话，早在姜泠离宫一月时就想与她说了，奈何一直未曾找着机会。

那一月，自家王爷行事如常，却再没笑过，无事就去之兰阁，在那海棠树下出神，又变回从前无殇无悦，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酿下的错，有多离谱。

是以今日裴敛命人送姜泠回赵府时，他主动应承下此事。彼时裴敛沉默着看了他许久，才点头应下。

他知道，这是自家王爷再次给予的信任。

因着这份信任，他更为愧疚，是以声音也哑了下去：“若你仍觉不够，我就回去找王爷再多一百军棍，两百也行，但还请你……莫要因此不理王爷。”

姜泠彻底听懂了寒鸦的意思，他是觉着当初她毅然决然离开，如今裴敛几次三番寻上门却被拒绝，是因为他。

一时间，她也不知是好气多些，还是好笑多些。

她微抿着唇，故意反问：“那倘若往後苏觅云又让你害我，你当如何？”

此问出乎意料，寒鸦下意识愣住。

片刻後，神情却比方才更为郑重：“我虽爱慕她，却也知自己几斤几两，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工具。但王爷不同，王爷待我亲如兄长，事事维护。长兄和利用我的人，我而今分得清楚明白。”

并未得到直截了当的答案，但姜泠依然松了口气，倒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一直信任寒鸦的那个人。

“拎不清的人，而今终于拎得清了。”她轻笑了声，呢喃道。

“你说什麽？”寒鸦并未听清。

“没什麽。”

姜泠摆摆手，却又说道：“你今日这番话，我记下了。既如此，也劳你替我向你家王爷传个话。”

“就说他昨夜与我说的事，我会认真思量，给他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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