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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种种（第2页）

姜泠落落大方，许润声自然而然也放松下来同她问好，辛黎笑颜如花，跟着寒暄：“有些时日不见，姜女郎生得越发娇艳了。"

此话一出，衆人不免都朝姜泠看来，她倒不觉着如何，只是站在她身侧的裴敛往前站了半步，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些许目光。

池羡察觉後轻笑一声，随即轻车熟路地招呼衆人落座。

今夜人多，一张圆桌坐得满满当当，桌上菜色丰富，酒香缭绕，倒让人品出些逢年过节的热闹来。

除了姜泠，宴上唯有辛黎一个女子，姜泠自然坐在她旁边。裴敛挨着她，其次是姜安与寒鸦，池羡与许润声。

衆人坐定，裴敛反客为主先自斟一杯，朝池羡举杯道：“这一杯是为岳真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

那巫医脾气古怪，与岳真非亲非故，若非有池羡授意应当也不会愿意多管闲事，这一杯，裴敛敬得心甘情愿。

池羡也笑着受了，二人遥举杯盏後，一饮而尽。

姜泠指尖划过瓷杯，视线在二人身上绕过，随後落在裴敛因饮了酒略显莹亮的唇瓣上。

她从袖中取出白帕，递上前，但裴敛没接，却是将脸往她面前凑了凑。

察觉到他的意思，见其馀几人都在自顾自地饮酒说话，并未注意她的举动，这才极轻极快地用白帕替他擦了擦嘴角。

裴敛笑笑，在她收回胳膊前先一步捉住她的手，大方自然地放在了自己膝上。

坐在裴敛身侧的姜安察觉，扫了一眼，而後不知想到什麽，自顾自倒满了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

姜安虽是闷葫芦，但池羡同辛黎不是，二人一唱一和说些逗趣之语，裴敛和许润声也能时不时接上几句，所以这顿饭，并不似姜泠想象的那般尴尬难熬。

在此间厢房中，这张酒桌上，仿佛衆人也暂时忘却自己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当真只是偶然结识的江湖朋友在一处饮酒作乐。

池羡说说战场上的奇事见闻，辛黎讲讲酒坊中的无赖泼皮，就连寒鸦都忍不住说了些这几年带兵征战遇见的趣事。许润声略通相术，说着说着竟替寒鸦看起了手相，衆人听他侃侃而谈，时不时故意质疑两句，气氛一时盎然欢闹。

如今种种尘埃落定，姜泠也终于如释重负，不知不觉间跟着饮了好几杯果酒，直饮到耳垂面颊微红，裴敛怕她醉酒，才将她手中酒杯收走。

姜安虽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脸上倒也挂着与衆人如出一辙的笑意。

其实原本姜安对上景这帮人并没什麽好印象，毕竟从小父皇和少师都告诉他，上景之人皆是两面三刀丶狼子野心之徒，可如今经历种种，他却发现两面三刀狼子野心的并非是这些上景人。

如若他们之间并无家国之别，兴许，还能做个朋友。

酒过三旬，风中卷来院外二更天的击柝声，明日衆人各有要事，心知也该就此作别。

池羡摇了摇杯中清酒，撑着桌面起身，朝裴敛道：“明日一过，咱们也就要分道扬镳了，还望淮王遵守承诺。”

说罢，也不等裴敛答话，自顾自又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祝诸位明日一路顺风。”

而後他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就与许润声先行离开了。

看着池羡转过门扉的身影，姜泠暗道他今晚说了一箩筐的话，最後这句应当才是他最想说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让裴敛兑现承诺。

不一会儿，姜安和寒鸦跟着起身相继离去，裴敛看一眼姜冷，又看一眼眼含醉意的辛黎，正想将寒鸦叫回来，就听姜泠轻声道：“别麻烦了，我送辛娘回房。”

辛黎摆了摆柔若无骨的手，笑道：“我好歹也是酒坊掌柜，酒量没差到连自己住处都找不到的地步。”

即便如此，姜泠仍旧不大放心，示意裴敛先回房後，将辛黎扶了起来。

辛黎虽还未彻底醉倒，但起身时脚下难免虚浮，见姜泠坚持要送她回房，也就没再拒绝，半靠在姜泠身上往她所住的房间去了。

走到半道，辛黎却被墙下开得正好的蔷薇花吸引了注意。

她从姜泠怀中直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花丛前摘了一黄一粉两朵蔷薇，随後将鹅黄那朵别上自己发间，姜泠走近後，又将绯粉花朵别在了姜泠耳後。

别好後，辛黎欣赏一番，感慨道：“难怪这群男人都喜欢你，若我是男人，我也喜欢。”

姜泠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好在夜色深沉看不出来，只又扶好她继续往房间走，边走边道：“你喝醉了，回去让人送些热茶来，润润肠胃再睡。”

辛黎却矢口否认，媚眼如丝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俏脸，反问她：“我可没醉，你也别害羞，长得美让人喜欢是你的本事。你说若非因你，这些人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凑在一处？”

姜泠脚步略微停顿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夜色中，她牵唇一笑，却没再接辛黎的话。

裴敛，姜安，池羡，许润声，包括寒鸦，是因她才能凑成今夜此宴吗？

她并不这麽认为。

或许他们是因她相识，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愿景，只是此番恰好殊途同归，才能得以放下过往种种，齐聚于此。

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

思索间，辛黎的房间到了，姜泠扶她坐下，又让小二送了热茶来扶她喝下，待她躺上床榻呼吸变得绵长，她才回了自己房间。

今夜月色稀薄，廊下残烛幽微，因而房中也是漆黑一片。

姜泠合上房门渐渐适应黑暗，正欲走到书案前点灯，却忽然被人攥了腕子，带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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