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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致蕴。”
“嗯?”
边黎沉默一秒,“你听说过我妈妈吗?”
边立年跟安满是公开的伴侣,边黎的出生是秘辛,但没人探究,边家有太多办法生出继承人,人们更好奇怎麽只生一个。
章致蕴说:“没有。”
边黎滚了滚喉头,扣住章致蕴的手,“她跟我爸爸是联姻…”
雨滴打在窗户上,噼噼啪啪。
倾诉者越说声音越轻,好似倒出垃圾,变得轻松。
倾听者却越听越惊恐,浑身僵硬,忽冷忽热,心跳紊乱,又被凌迟一遭。
想起边黎的质问。从一开始误会的就是联姻,那是他的创伤和噩梦。
章致蕴,什麽都不知道,烂透了!
末了,边黎将睡未睡之际,章致蕴终于说出那声压在心底,盘烂了又修补,烧化了又塑形,虽然无用且迟到,但始终欠着边黎的“对不起。”
边黎困意沉沉地笑着摸章致蕴的脸,“干嘛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章致蕴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抱边黎,“也不是你的错。”他嘴唇轻微地战栗,向边黎重复,“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是吗?边黎深深地埋在章致蕴颈窝。是吗?不是因为要他这个继承人父母才联姻,母亲才会死去,父亲才会成为背叛者?
边黎恨天恨地,最终内化成恨自己。
章致蕴真的懂这些吗?不见得,可是他说出的话听上去格外可信。边黎咕哝:“你不要骗我。”
“不骗。”章致蕴眼眶温热,“不骗你。”
有人因为不爱说谎,有人因为太爱说谎。性质一样,没有哪个更高贵。
章致蕴的错是无需狡辩的,不值得美化的。边黎终有一日会想起,那时章致蕴自会接受审判。
没多久,章致蕴起床,没惊动边黎,下楼叫了佣人带他出去。
正值黎明前的黑暗,庭院的路灯照得石板路发乌,植物影影绰绰。
卓青趴在窗户上,眼睛圆溜溜,像铜铃,也只能看出章致蕴的身形,黑影魁梧地钻进黑车,像捉拿小鬼的钟馗。
卓青把头缩回去,取掉脸上的面膜,跑去敲郑桉的门。
郑桉的眼睛像大一点的铜铃,“你怎麽起这麽早?”
卓青坐到沙发上,“章致蕴来了之後我就没睡。哪像你!”
“我也没睡好麽,”郑桉大叫,“家里来生人,我怎麽睡得着。”说着歪到一旁,斜卓青,“你怎麽了?”
卓青咬嘴唇,“我看到二哥拉着他的手进卧室,好像很喜欢他。”
卓青在边家是活在人造的信息茧房里的,她不受限,也没人骗她,但没人告诉她全部的实情,她在边家看到的世界宽容到除了钱就是爱。
连郑桉也不会多跟她讲,善良地帮卓青分析,“二哥有喜欢的人,不会跟你结婚。我也有喜欢的人,也不能跟你结婚,你要是不找外面的人,就只能跟大哥结婚了。”
卓青腾地站起来,跺脚。
“那就齐弗修,他也很能打,又帅又有修养,不会欺负你的。”
卓青气道:“睡你的觉吧!”
说着跑出去。
同一时区的曼谷。
齐弗修在分析一段数月前的音频数据,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抽纸巾擦了擦鼻尖,继续听。
复原後的音频连回音都很清晰,耳机里传来章致蕴的声音,“…邮件…多发几封…我有分寸…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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