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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四章小
一场春雨一场暖。入了三月,山桃红花满上枝头,远远望去,仿佛一团如烟似幻丶虚无缥缈的粉色雾气。三月初三,一大清早,江停才刚束好发换了衣裳,推开门,就猛地被当头扔了块什麽东西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是一个有艾草味道的小包裹,打开再看,里面竟是一包清甜软糯的甜酒糕。
严峫就在屋前,骑在一匹长鬃飞扬的枣红骏马上踏来踏去。他今天穿了身绣着竹鹤暗纹的白色外袍,束青灰色的发带,腰间还别了块白玉镂雕的同心玉佩,衬得他整个人精神饱满,意气风发。他冲江停一擡下巴,道:“上来!”
江停……江停不知道他作什麽妖,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米糕,问:“你这是生怕乌戎的人注意不到你吗?”
“你吃着我的东西,还对我没一句好话,”山路漫漫,严峫没好气地骑在前头哼哼着,“被我识破了身份就不跟我装恭敬谦卑那一套了是不是。”
谁料江停嘴里那套“恭敬谦卑”的词竟能张口就来,只听他心不在焉道:“严部将言重了,小人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保护您如今是小人职责所在,万一出了岔子,小人恐怕是要提头去见魏将军的。”
严峫见缝插针地问:”你确实是为将军府效命的?”
江停不答了。
出了林子,踏过一条蜿蜒的溪水,高高的榆木树枝在头顶交叠,空旷山路的上方是无穷无尽的蓝色天际。山道偏僻无人,和煦微风中只传来马蹄踩进嫩草丛里时的窣窣声,远远的可以看到山坡下,是水稻田和种有一颗大榕树的小村子。
这条路还是他们躲进农院後第一次走。严峫单手持着缰绳,嘴里叼了棵狗尾巴草,衣着是与山野乡间格格不入的光鲜亮丽,让人很难把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与行伍中人连到一起,倒像是个话本子里走出来的采花大盗。
“那处温泉是从前我随师父驻在边南,操练後经常会去的,就在老校场的後山上,外人很少去。今天也提前跟驻军里的一个兄弟打过招呼了,他答应把大夥儿都叫去南郊踏青设宴,这儿没人来,你就放心吧。”
江停拿着甜糕细嚼慢咽,吃得专心致志,半晌才回他:“眼下敌在暗我在明,何况你人应该在京城,就这样随意出现在旁人面前,怕是不妥。”
“我知道你担心什麽,不过我跟你保证,我这兄弟你可以放心。”严峫说,“这小子姓马,原先是蜀地一个渔夫家的孩子,比我小几年,打从入行伍就在我的帐下。前年我们随师父一起送圆融寺的普玄大师回京,半路上遭遇水贼,那小子救过我一命呢。”
这倒是个新鲜事,江停还从没听他提起过,便顺着他的话问道:“要边南军护送回京,想必经过的该是漓水,那里前些年遭了涝灾,百姓困苦,有些人才打起劫掠商船的主意来。但大部分都不成气候,手里的刀枪多是虚张声势用的,怎的你偏偏遇上了高人,还有性命之忧?”
“非也非也,”严峫摇了摇手,“是拿人时,那和尚放经卷的书箱叫我一不小心撞水里去了,如果不是马翔那小子机灵,当即跳下去把箱子捞出来,恐怕你如今见着我,得是在圆融寺里看我剃了头发日日诵经赎罪的模样了。”
“……”
没等江停接话,这荒唐事居然还有下文:“你不知道,当时那场面可混乱了。师父拦着那老和尚不让他跳河,我们就负责在船头上把经文一卷卷铺开晾好,忙不过来,还叫那夥水贼过来搭手呢。”
“……早年就听传魏将军爱兵如子,今日一闻,果真如此,”江停说,“在下佩服。”
“你取笑我?”
“没有。”
“我都听出来了。”
低低的笑意在林间弥散开来。日头懒懒晒着,严峫念在江停刚吃了东西,怕他颠得难受,一路上都骑得很慢。风里夹杂着春桃花的甜香,偶尔能看到燕子或者喜鹊在枝叶间穿行飞过。人在这样平静悠妙的春光中总是容易困倦的。严峫半天听身後没再有动静,问:“你睡了?”
“没有,”等了一小会儿,江停瓮里瓮气的声音才从後面响起,带着些松快和慵懒,像饱足後打盹的猫,“我在想,你昨日还说有几处《吴子》没有读透,怎的今日就突然想去泡温泉了。”
严峫一听便笑起来:“因为今日是上巳,我的江大夫子,你忘了我是东京城混大的小衙内了?没的临水饮宴丶打马弋射,这郊外游春总不能少吧。”
他说得这样从容而坦然,如果不是江停从後面能看到他发红的耳尖,几乎就要被他给糊弄过去了。严峫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大约是自己也有些沉不住气,他到底年少,还不懂得那许多遮遮掩掩的伎俩,直白得如同照进水底的日光,澄澈,炽热,晃人心神——他不由分说地捉住江停的手,握着那双指尖扣在自己腰上,道:“你扶稳了,我要赶快些。”
江停这次倒也不挣,就任由抓着。严峫的手心温暖宽厚,带有刀茧的手掌覆着他的手背,体温顺着一层薄薄的皮肉,随血液逐渐漫过四肢百骸。
他呢喃了一句什麽,模糊的声音如同一声轻浅的叹息,很快就被卷进风里。
但严峫听见了。他说,“谢谢你”。
四月初九,宫里传来消息,乌戎使臣在朝堂上对质子是送大皇子来还是四皇子来一事始终左右拉扯,僵持不下,官家仁和宽厚,不愿逼得太绝,这事估计还有的再议;
五月十七,室胡的使臣在宴席上因为位次之事闹了些不愉快,表面是对远近安排不满,却叫人看着多少有些暗讽大宣待客刻薄丶咄咄逼人之意;
六月廿二,乌戎到底商定送来的还是那个小皇子。听闻这个消息时,严峫正在院里学着江停的样子编篮筐。暮春之後,江停某天不知从哪搬回来了好大一捆竹篾,三不五时地就会在院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编篮筐,老神在在得像个老爷爷。严峫觉得他模样好笑,揶揄他是又学了什麽修身养性之法。江停眼皮都不擡一下地回他:“早集那花株换了红色的,我们做些表面活计,也好掩人耳目。”
严峫一听,顿觉很有道理,遂十分没有立场地加入了这“修身养性”的队伍里。
“你说那室胡蛮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申时三刻,空气沉闷,蜻蜓从水面飞掠而过,身姿压得很低,鈎卷的云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架势。江停将最後一轧固定好,随手拿了根木枝在地上比划了些什麽。严峫凑过去看,是南疆三国大致的分布图。
“室胡与乌戎丶桑夷挨在一起,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就一直交好,是直到十几年前乌戎内部发生问题,几个皇子争权争得你死我活,无暇他顾,才逐渐疏远的。想来如今是因为原本掌握大权的二皇子身死,换了惯会笼络人心的三皇子上位,便要与其他两国重修旧好了,”江停一边划,一边给严峫讲里面的利害关系,“先帝在位时仁政,用兵上难免不如南蛮凶悍,官家又年少登基,他们一直都对大宣虎视眈眈,眼下不可不防了。”
严峫闷不吭地听着,没有接话,半晌拉起江停比比划划的手道:“你指头什麽时候割伤了,晌午还没有呢。”
“……我屋里的木板朽了,外缘露出跟刺来,午後拿竹篾时不小心割的,”江停把手抽回来,顺势把地上划的图给擦了,“这麽浅的口子,难为严部将如此观察入微。”
“我就说你那屋看着也忒旧,别说柜子,光是屋顶再叫雨浇几次,估计都要撑不住了,”严峫一边说,一边又惯常地挨近他贴过去,“不若就搬去我屋里睡吧,我匀出一半床铺给兄长,也好落一个手足情深的美名。”
打从江停给他凑齐了一套郎君丶部将丶二弟丶少爷丶衙内的称呼之後,严峫就开始有样学样,揭短时管他叫恩公,念书时称他作夫子,至于遇上家中事物,就是兄长长兄长短的了。江停已经听得习惯,不为所动:“不必了,万一再闹出什麽叫严部将‘声名扫地’的谣传,我恐怕担不起这个罪过。”
严峫也不强争,就冲他一笑,弯弯眉眼如同月牙,俊朗得叫人惊心动魄。
趁着还没下雨,傍晚之前,严峫收拾起来院里堆的一摞篮筐,戴好斗笠,拿到集市上卖去了。他最近已经在遮掩行踪上很有一套心得,身法也比从前快了许多,细致地将附近巡过两轮之後,甚至连街市的商铺哪是哪都能大概记得了。等卖完了钱,他点着手里的铜板,又三拐两绕找到一家点心铺子,扬声道:“掌柜,拿一包四色糖饼。”
掌柜一见是熟客,笑着给他多放了两块。
琢磨出江停喜欢吃甜口的东西,是严峫的意外所得。那还是上巳过後没多久的事了。在三月的某个夜晚,他正在屋中念书,听婆娑春雨细密地拍打院中枝叶,如同一支节奏轻快的短歌。那原本是个再静谧不过的时刻,却不想突然之间,一阵极刺耳的碎裂声突兀传了过来。严峫登时心下一惊,连忙到屋後查看。江停正捂着右腕,靠在一侧墙壁上不易察觉地发着抖。
他身上的旧伤想必是伤到了筋骨,虽然江停自己总是对此闪烁其词,严峫却在心里记着每到阴雨连绵的日子,那个人夜夜都会在床褥里疼得发抖——只是江停从来不愿意提这些事,严峫就配合着假装不知情——然而眼下的情形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严峫三两步跨过去,把碎了的药炉先随意踢开,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回到屋内。江停疼得连客套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虚虚靠在他怀里,由着他给自己拿热帕子擦身,换了件干的衣裳。严峫用手拖着他後颈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想,这手心这样烫,像个火炉。
严峫搓着他的後心口,半晌才好容易给他找回点体温,说:“你湿寒侵体,我去给你煮点姜水来,你等着。”
却见江停扯住他的袖子:“要搁了糖的。”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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