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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在那近乎冷酷的注视下,像是用尽力气,严峫才终于挤出一点声音。
他说:“你不必拿这些伎俩对付我。”
他将药瓶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
那晚本该交根托底的夜谈就那样冷不丁匆匆收了场。而在那之後,江停便开始断断续续的感染丶发热丶风寒……关于他肩上的伤口,他确实没有说谎,没伤到要害——但他却没说暗兵所的刀刃都是淬了南疆毒草汁液的,危及不到性命,却会让伤口反复发脓难以愈合,是乌戎人最惯常用的折磨人的下作手段。
就这样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又一年新春来临,他们都没再找到第二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严峫对外揽下了所有照顾陆先生的活计,仍旧像往常一样看着他每日服药,替他清理伤口,偶尔买些甜果子,在他精神好些时与他谈论军报,理智得一点都不耽误军中之事。那晚语焉不详的对峙就好像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随着光阴流逝被草草揭过,面上又恢复了那状似毫无波澜的平和。
只有严峫自己知道,他的心好像被什麽看似无害的细线层层缠住,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却只要轻轻一扯,就能勒出血来。
三月,云州查出了一处与乌戎私相联络的香料店,好险拦下了一份有关城防部署的情报。
四月,京城传来消息,乌戎来的小质子一日夜里突发恶疾,不治暴毙。
五月,按捺不住的乌戎军终于率先向边南最南端的戍州发起了攻击。严峫领了命,率军前去支援。
他走的那天,江停没去送他。
天地岁月流转如白驹过隙,嫩芽逐渐枯萎,花苞层层败落,忽然之间,昌永二十六年的炎夏与凉秋都已过去。戍州的战事僵持了几个月,乌戎铁骑被死死拦在关外,虽并未攻破防守,却又好像知道宣人几时突击,几时夜袭,总能有所防备。
严峫回益城复命那日是个阴天。今冬尚未落雪,呼出的气息就已经有一团团白雾了。恹恹日光被浓重的云遮在後面,连天白茫茫的一片,远远望去,会恍若让人有种云层向下坍落的错觉。书房里,严峫简明扼要地将这几个月军情报了一遍给魏将军,临到说完时,屋外突然又进了一人。
江停端着茶盘,芜山小种略显清甜的香气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严峫回程的消息,茶盘上不多不少正好三盏。魏将军端过一盏来润了喉咙,将军报略略看了一遍:“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有事与你说。”
严峫告了礼,转身欲走,魏将军又开口:“你也留下。”
关于桐州送来的信纸上有南疆的花草苦味这一情况是江停前日里无意间发现的。他在乌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那边一些特别的植株味道很是敏感。桐州的信送来要途经元山,因为被山阻隔,那处并不富裕,却也没出过什麽山匪祸事,在边南几处城中,显得尤为不起眼,总是很容易就叫人忽略。眼下乌戎的细作混在军中已不是秘密了,可信任的人少之又少,恰巧严峫此次从戍州回程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魏将军思虑再三,希望他能带几个人装成商贩,轻装和陆先生一同去桐州探探底细。
严峫说不好心里是什麽感觉。军中事务将军亲下的命令,他向来是无有不从的。从将军府告别出来已是深夜,江停与他一道出门,穿过巷口後却走了相反的方向。又半年未见,若换作从前,严峫定要好好拉住他闲扯一番,如今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喉头却苦得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白色的影子不曾回头,不多时已行过百米,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他近乎卑微地想:你不再住我的那处院子了吗。
可江停周身的气势那样凛冽而决绝,甚至没为彼此之间留下一丝退路。
腊月初三,前往桐州的简略商队匆匆啓程了。
他们此行带的人很少,除去严峫和江停外,就只有三个装作夥计的士兵。从益城到桐州要走元山山道,那半山腰的清泉寺,就是严峫定下要第一个去打探的地方。
借口雪天行路艰难,到庙里落脚暂歇已是午後。接待他们的是个圆头圆脑,法号苦觉的小和尚。这座庙宇不大,黄墙黛瓦,院中种有一棵粗壮的菩提树,看得出已活了许多年。严峫使了眼色叫几个部下去周围查看有无异样,他自己则打算想法子去与主持面上一面。江停与他一道被请在院中稍作等候。前面大雄宝殿内,金身大肚的弥勒佛正坐中央,金色垂坠的帐幔下,是整洁的灯台与香案。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严峫在殿前看了一会儿,突然迈了几步进去,在蒲团上正襟跪下。
江停只当他是想做样子做得像些,也跟着进去了。
请香,作揖,默念心愿,上香叩首。殿前一时没有人来,偌大院落中只有他们二人衣料与蒲团摩擦时的细微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严峫突然道:“没想到你也会信这些。”
这实在是相当大不敬的一句话。江停默默替他悔过了几句。
撇开正经议事之外,他们上一次这样闲散地说话,已经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的事了。佛殿内原本是不许妄语的,可眼下四下无人,多少让人有些心生懈怠。江停还跪着,目不斜视地回他:“信与不信,本也并无多大差别。严副将不也如此吗。”
严峫却说:“我所悔过,是因为我心里不得清静,哪怕遭人拒绝,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生出许多歪心邪念。陆先生呢,你原来也会动歪心思吗?”
他这话暧昧不明丶别有所指的意味太重,江停果然没有接话。殿外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严峫起身,走出大殿。
冽风自远处山头席卷而来,在空荡的大殿和院落中穿行而过,带起一阵佛铃细微脆响。
清泉寺内并无异动。若桐州的来信不曾在此出被做过手脚,那问题就只能出在桐州城内部了。
这样情况确定下来,一行几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天色趋于昏暗,冬雪纷纷扬扬,天地万物都在这大雪中被染上了一层灰败与孤寂,偶尔远处传来寒鹊悠长的啼鸣,遥遥听着,就好像一支落寞的长歌。严峫骑马走在最後面,江停在他前面不过两三米处,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发间那支粗简的木钗和宽大外袍下挺直的脊背。鹅毛大雪簌簌落在他的发上与肩头,让严峫恍惚想起那年深冬院落的桂树下,他们并肩而立,一起被雪覆上的一层薄白,彼此望着,就好像已经提前走完了这一生。
随之他便又想起一个时辰前,他从大雄宝殿出去,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彼时他靠在门外,刺骨寒意激着他的神识。他听见殿内传出的模糊响动,轻得像是一声叹息:“……我动过啊。”
他听见江停说:“怎麽会没动过歪心思呢。”
繁杂的心绪五味杂陈,原来那些混杂眷恋的猜疑,掺着怨怼的默契,百十天以来的孤苦怅然,以及更早的,上千个日夜的心心念念,辗转难侧,都能如此在那句呢喃中溃不成军。
江停。江停啊。山道漫漫,天地苍茫,在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地方,严峫近乎热切地看着不远处他那得而复失丶失而复得的,无数次徐徐入梦来的窄瘦身影,呼出一口战栗而浑浊的气息。
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了太多牵累丶苦恨和刺痛,可只消轻轻唤一声,他便向你投来目光的那一刻,竟总还是会觉得开心的。
可这一次那道目光里并没有一贯的宁静与平和。他看到江停的瞳孔骤然扩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恐地失声呵道:“严峫!”
在严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柄箭已经射穿他的肩胛。他不受控制地翻倒下来,在意识弥留的最後一刻,隐约感到有谁护住了他的头颈和脊背,随他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未完待续.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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