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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东方悔追夫（第2页）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势不减反增，东方烬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发烫，像是又回到了毒发的时候。

"大人！大人！"寅三焦急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摄政王府的大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雨幕，带着雷霆般的怒气，一把将他从轮椅上抱起。

东方烬浑身冰凉，却在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时，唇角微微扬起，他用尽最後的力气，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卓哥哥......"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阿瑾就知道，你会心软的。"

霍云卓脸色铁青，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东方烬脸上："找死吗？"声音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可手上却将人抱得更紧，大步走进府内，经过寅三身边时，他冷冷丢下一句："去请寒衣。"

寅三怔怔地看着霍云卓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忽然红了眼眶，他知道，这场漫长的等待，对他的主子而言终究是值得的。

东方烬如愿回到了摄政王府，可霍云卓却把他当空气。

每日清晨，他都能听见霍云卓在院中练剑的声音，龙渊剑破空的铮鸣清晰可闻，可整整七日过去，那人却从未踏进过他的房门一步，下人们对他恭恭敬敬，每日汤药膳食按时送来，却都低眉顺眼，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这日傍晚，东方烬靠在窗边，看着霍云卓从宫中回来，玄色蟒袍衬得他愈发挺拔，那人目不斜视地从他院前经过，连眼风都没往这边扫一下。

"大人......"寅三欲言又止。

东方烬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珊瑚珠手串，忽然道："拿上我的东西，送我去摄政王的房间。"

寅三一惊："这......"

"去。"东方烬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夜色沉沉，霍云卓沐浴完毕，推开房门时脚步猛地一顿——

东方烬正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等在他的床前，烛火映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见他进来，那人擡眸，琉璃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光。

"谁准你进来的？"霍云卓冷声问，随手将擦发的帕子扔在一旁。

东方烬唇角微扬："夫君的房间，我还不能进了？"

"无耻。"霍云卓嗤笑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

东方烬不恼，反而自顾自地解开衣带。素白的中衣顺着消瘦的肩膀滑落，露出遍布伤痕的胸膛。那些伤痕有新有旧，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一道狰狞的刀疤——那是当日雁北城头凌迟之刑留下的。

霍云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别开眼，声音却更冷了："滚出去！"

"卓哥哥......"东方烬声音轻软，带着几分委屈，"我腿废了，上不了床。"

霍云卓冷笑："关我什麽事？你活该！"

东方烬却不急，只是微微仰头看着他，眼底水光潋滟："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霍云卓下颌绷紧，最终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抱起，东方烬比他记忆中轻了许多，抱在怀里几乎没什麽分量。

"满意了？"霍云卓将人丢在床上，语气讥讽。

东方烬却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卓哥哥还是心疼我的。"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霍云卓浑身一僵，猛地将人推开。他翻身躺到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东方烬，声音冷硬："睡觉。"

东方烬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夜半时分，霍云卓突然惊醒。他感觉到一具低温极低的身体贴在自己背上，那人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熟。他下意识想将人推开，却在触及那冰凉的指尖时顿住了动作。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任由东方烬靠着。

三日後，摄政王府的温泉池。

氤氲的雾气中，霍云卓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轮椅的声响，他睁眼就见东方烬停在池边，正含笑望着他。

"卓哥哥。"东方烬轻唤一声，随即身子一歪，"扑通"跌入水中。

霍云卓几乎是瞬间游过去，一把将人捞起。东方烬浑身湿透，灰白长发贴在脸上，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他趁机攀上霍云卓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放手。"霍云卓声音冷冽。

东方烬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卓哥哥，阿瑾知错了......"

温热的吐息带着熟悉的药香，霍云卓呼吸一滞。他猛地将人推开，眼底是冰凉的讽刺："东方烬，你连呼吸都是谎言，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想算计什麽？"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算计。"东方烬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少见的脆弱，"我只是......想你了。"

霍云卓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片刻後，他扬声唤道："寅三，照顾他。"

温泉池中，东方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分不清是温泉水还是眼泪。

他知道，他的卓哥哥还在恨他。

可没关系......他还有时间，慢慢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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