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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第1页）

第59章

——

Lore日常的晚安是Mong烦躁情绪有效的抑制剂，但两人的时间并不是每次都能对接得很好，Lore课题阶段性汇报之前是最忙的时候，既要对已有的数据总结分析，又要根据结果调整後续实验方向，稍有不细心甚至会推翻之前所有的努力。

所以两人聊天的时间越来越被压缩，Lore常常自己都忙到很晚，担心Mong陪她熬夜，Lore常常发消息叫Mong先睡。Mong总是笑着说没关系，其实在暗自里偷偷调节情绪，上学时已经因为两人聊天时间的问题闹过别扭，那样的事一次就够了，Mong发誓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好在相比上学有大把的时间无聊，Mong的项目也很忙，白天像陀螺一样，等到晚上停止转动时倒头就能睡着，对Lore想见却见不到的难过浅尝辄止，很少有机会深深陷入无解的漩涡。

只是Ray看Mong每天一杯杯咖啡灌进去，黑眼圈越来越重，偷偷把她拉到一边：

"你偶尔也歇一歇也没关系，别累坏了，我给你两天假，你好好待个周末去。"

"不用，我挺得住。"

环视了一下周围，Ray低下头偷偷说："那你偶尔摸摸鱼，你不干总有人会干的。"

"你说的有人是指你自己吗？"

"哎你，我这……"原来这坑是给自己挖的。

"放心吧，我没事的。"Mong觉得现在没什麽问题，只有忙到没力气想Lore，她才会勉强维持自己的正常运转。

晚上回到公寓已经将近十点，Mong刚洗漱完，就收到了Ray的line。

"那个，你记得上学出去实习吗？我记得有个他们公司设备宣传用的手册来着，和咱现在用的这个外购件挺像的，你找找发给我。哦对，我不着急，你明天再找，好好休息。"

左右要等头发干透，Mong翻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心里回忆着大概是什麽时候出去实习的，大概毕业前的那个学期吧，已经过去很久了。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相册里显示的日期快速倒退，好多已被遗忘在角落的画面于眼中重逢，再停下的时候，树影斑驳下隐藏的一对人影撞进记忆。

呼吸一窒，Mong心脏咚咚咚地用力跳起来，本想要继续翻找照片，手指却顿住，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那时的我离你有多近呢？

Mong在脑袋里回想着当时的画面，尝试回到记忆中的视觉中去。视角向身後稍稍拉远，就能越过影子来到两人同处的画面，近到只要我转头就能看见你，近到伸手就能拥抱你。

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动，Mong明知道是自己的幻想，还是勾了勾手指又握紧，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柔软的触感，突然就有些难过，像潮水在堤坝上冲出一小块缺口，卷土重来後又攻破了一点，又一点……

寂静的夜晚里想念的情绪在悄悄蔓延，Mong甩甩头长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间翻滚着的情绪压下去，几次深呼吸将险些从眼睛里溢出来的温热压回去，眨眨眼睛让屏幕里的模糊画面再次清晰，才没有让崩溃阻挡不住地冲破防线。

叹了口气翻身躺在床上，Mong盯着line列表里置顶的头像发呆，你看，Lore，我还是这样没出息，想念你又没有你的这漫长夜晚，我该怎麽熬……

——

方隅之间的办公室内鼠标键盘声充斥着耳膜，敲击的快节奏无形中催促着人加快进度，明明是安静的环境，气氛却紧绷得令人窒息。而热烈的阳光炙烤在地板上，用足了力气也争不过空调的冷气，于是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的温度对冲，矛盾中更加重不和谐的氛围。

Mong和Ray接到领导通知，下个月德国的技术专家会来访问，解决引进的技术问题是一方面，还有一些商务上的交流可能要两人配合，让他们做好准备。

日程计划表和邀请函是Mong第一次写，大概的意思不知经过几位领导一层层传达下来，到Mong这里已经说不清事件原委，没有明确的指令，只好先从技术角度划分每天的内容，层层上报上去再一级级传下来改动。

一张日程表横跨不过短短一周，更改的时间却也能花费近乎相同的时间，Mong深刻体会到之前听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是工作中的困难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中涉及到的人。

技术工作好像进入了停滞期，Mong有时候会産生自己在当助理秘书的错觉。晚上加班时Ray一边抱怨分明不是技术的职责，却也被分配到这种任务实在离谱，一边小声暗骂想讨大领导欢心的某些小领导没有原则地揽活，什麽事都想凑上去表现表现。

Mong苦笑却只能听从调遣，事情来来回回变数颇多，Mong度过了极为兵荒马乱的几天。果然有事忙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常常转眼间便到了晚上，Mong回到家，往沙发上一瘫，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度过这一天的。在开着灯的房间里，身体的感觉已经疲惫到麻木，Mong甚至恍惚地分不清自己是要去上班还是已经下班。

回想时竟没留下多少记忆，每天的繁杂和浮躁中只有晚上和Lore聊天的几分钟能让Mong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也幸好不管是发生什麽，Lore的消息总是准时发来，两人都有时间时会随便聊两句，即使忙到不可开交，日常的早安晚安也会让Mong在疲惫时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只是当放下手机回到现实生活中後，Mong总会在自我审视中生出一种迷茫的感觉来。

被环境同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Mong一边谨慎着不想被工作占据所有时间和心情，一边又不知不觉间向着标准的工作机器发展。偶尔自我意识清醒，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深刻体会内心的感受了，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失去主动思考和感受情绪的能力，变成长长的搬运队伍中的蚂蚁，随着流水线没有终止地忙碌。

这样当然是不健康的，Mong开始思考工作的意义，等Lore真的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要这样不分上班下班地吗？于是Mong开始有意识地自我调节，效果却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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