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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离开(第1页)

他从未离开

“掌权者需摒弃私情,”二长老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硬,目光扫过我胸前别着的星昙花胸针,那是蓝怀刻的最後一件作品,花瓣边缘的月光石已经有些发乌,“尤其是与人类的纠葛。”

我没有擡头,只是用指腹摩挲着那块木痕。五年前蓝怀陪我来宗祠时,曾偷偷坐在这把椅子上,说“像坐在冰窖里”,他当时笑着往我掌心塞了颗暖手炉,铜制的炉身烫得我指尖发麻,却抵不过他眼里的光。

“我知道。”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宗祠里散开,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仪式结束後,长老们鱼贯而出,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群离去的蝙蝠。我独自坐在王座上,看着烛火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那些刻满咒语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历代先祖的眼睛在暗影里闪烁,带着审视的冷意。

怀樱小筑的木钟声,此刻应该正敲过午後三点。蓝怀生前总爱在这个时辰泡壶樱花茶,坐在永怀樱树下翻星轨日志,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金。他会指着某页星图笑我:“你看你当年多凶,说我画的猎户座像只歪脖子鸡。”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低头才发现,扶手上的蛇鳞已经划破了皮肤,血珠渗出来,滴在那块木痕上,瞬间被黑曜石吸得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血族的血本就带着蚀骨的寒,此刻却烫得像团火,烧得眼眶发涩。

塞巴斯汀悄无声息地站在廊下,银质托盘里放着份烫金的文件,是需要我签署的领地划分契约。他看着我指尖的血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道:“殿下,怀樱小筑的樱花开了,比往年更盛。”

我的笔顿在羊皮纸上,墨滴晕开,像朵骤然绽放的星昙花。

回到怀樱小筑时,已是深夜。

樱樱趴在蓝怀常坐的藤椅上,听到脚步声,它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拖着三条腿蹭过来,用脑袋顶我的裤腿。这只猫的後腿已经彻底站不稳了,却依旧每天守在院子里,像在等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饿了吧。”我蹲下身,摸出怀里的小鱼干——是蓝怀生前常买的那种,街角老王家的铺子,如今已经传给了他的孙子。樱樱叼过鱼干,却没吃,只是放在藤椅的坐垫上,用爪子扒了扒,像在给主人留着。

廊下的木钟停了。钟摆的铜轴生了锈,卡在某个角度,永远停在了三点一刻。蓝怀走前说,这钟跟了他一辈子,“等它停了,就是想我了”,当时我笑着骂他胡说,此刻看着静止的钟摆,突然觉得,它是真的在想他了。

我搬出工具箱,蓝怀的刻刀还躺在丝绒衬里的木盒里,月光石的刀柄在夜里泛着淡淡的光。拆开钟摆时,发现轴心里缠着根细麻线,上面系着片干枯的樱花——是蓝怀年轻时夹在里面的,他说“这样钟摆晃起来,就像带着春天在跑”。

修理钟轴的间隙,指尖触到钟摆背面的刻痕。借着月光细看,竟是串极小的星轨坐标,对应着星象台那台老望远镜的参数。蓝怀总说我记不住这些数字,偷偷刻在这里,说“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想看看星星,也能找对地方”。

钟摆重新晃动起来时,发出“咔哒”的轻响,像蓝怀在耳边轻轻笑。我把那片干樱花重新系好,看着它随着钟摆轻轻摇晃,在月光里像只振翅的蝶。

深夜的工作室里,松木的香气混着樱花的甜,像杯温了多年的酒。

我坐在蓝怀的工作台前,翻开他未完成的小木屋木雕。屋顶的瓦片只铺了一半,他的刻刀还插在最後一块瓦片的缝隙里,刀柄上缠着的紫围巾线已经褪色,却依旧带着羊毛的暖意。

按照他画的图纸,我拿起那把最小的刻刀,继续铺剩下的瓦片。

指尖的魔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模仿他惯用的角度——蓝怀刻瓦片时总爱偏左三分,说“这样下雨时,水能顺着屋檐流得更顺”。木屑簌簌落下,落在他生前常穿的棉布围裙上,那上面还沾着星昙花的荧光粉,像撒了把碎星。

雕到烟囱时,刀尖突然触到个硬物。拆开木坯才发现,里面藏着个小小的香囊,丝绸的料子已经发脆,里面是些干燥的樱花粉,还有半颗星昙花形状的糖——是我们第一次参加手工展时买的,蓝怀说“要藏起来,等我们老了再吃”,如今糖块已经硬得像石头,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甜。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谁在轻轻敲门。我把香囊塞回烟囱里,继续雕刻,直到晨曦透过窗棂,照在小木屋的屋顶上,那些新刻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落了层薄雪。

宗祠的传讯蝙蝠在黎明时分撞开了窗,银质的信筒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当啷”的响。

展开信纸,是边境血族与狼族冲突的战报,墨迹淋漓,像泼洒的鲜血。我捏着信纸站在院子里,永怀樱的花瓣落在上面,粉白的颜色盖过了墨迹,像蓝怀在说“别太急”。

樱樱跳上工作台,用爪子扒拉着蓝怀的星轨日志,翻开的那页上画着颗明亮的星,旁边写着:“奥斯说他怕黑,我要变成最亮的那颗星,照着他回怀樱小筑的路。”

我合上日志,将战报塞进怀里,转身往宗祠走。经过藤椅时,看到樱樱正趴在那块木痕上,用体温焐着冰冷的座椅,像在替谁守着这里的温度。

再次坐上王座时,黑曜石的冰冷似乎淡了些。掌心贴着那块浅凹的木痕,仿佛还能感受到蓝怀当年垫木片时的温度。

长老们汇报着边境的战事,词语尖锐得像冰锥,我却总在走神——蓝怀煮茶时,壶盖会发出“咕嘟”的轻响;他翻日志时,纸页会“沙沙”地唱;他刻木雕时,刻刀会“叮叮”地敲,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殿下?”二长老的声音带着不耐。

我回过神,指尖的魔力漫过战报,在“开战”两个字上轻轻一点,墨色的字迹瞬间褪成浅灰,像被雨水洗过。“派人去谈判,”我的声音平静得像怀樱小筑的湖水,“告诉狼族首领,麦克弗森家族的领地,可以共享,但不允许流血。”

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大长老想说什麽,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像他。”

像他。像蓝怀那样,相信温柔比强硬更有力量,相信樱花比鲜血更长久,相信哪怕是冰冷的黑曜石,也能被掌心的温度焐出痕迹。

深夜处理完公务,我总会去星象台。蓝怀的星轨日志就放在观测台上,最新的那页,我替他画了今晚的星空,在守护星的位置,用红笔圈了圈,旁边写着:“它还亮着,像你在笑。”

望远镜的镜头里,那颗星果然亮得惊人,像蓝怀的眼睛。我调准焦距,看着星光穿越亿万光年落在镜片上,像他跨越生死,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

回怀樱小筑的路上,月光在青石板上织出条银色的路。我数着脚下的石阶,蓝怀生前总说这里有十七级,“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像我们走过的日子”。

走到第十三级时,脚下踢到个硬物,弯腰捡起,是颗滚落在草丛里的星昙花糖,糖纸已经褪色,却依旧能看出上面印着的樱花图案——是蓝怀当年最喜欢的那种。

我剥开糖纸,将糖块放进嘴里。硬得像石头,却在舌尖慢慢化开,甜得发苦,像我们共度的岁月,有樱花的甜,也有离别的涩。

永怀樱的花瓣落在发间,像蓝怀在轻轻摸我的头。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木钟的摆锤在月光里摇晃,“咔哒”“咔哒”,像在数着时光的脚印,也像在数着我对他的思念——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刚好填满每个没有他的日夜。

王座再冷,有他留下的木痕焐着;战事再急,有他藏的星轨照着;岁月再长,有他种的樱花陪着。

这样就好。

好到让我觉得,他从未离开,只是变成了怀樱小筑的风,星象台的星,王座上的温度,和我掌心里,那颗永远发烫的星。

霜降过後的风,带着砭骨的凉。

我推开怀樱小筑的院门时,看到樱樱蜷在蓝怀常坐的藤椅上,尾巴圈成个小小的环,像团被遗忘的绒线球。

阳光透过永怀樱光秃秃的枝桠,在它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却没让那身橘白相间的皮毛泛起丝毫暖意。

“樱樱。”我轻唤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散开,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发颤。

猫没有像往常那样擡起头,只是尾巴尖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片被风吹动的枯叶。

我走过去蹲下身,指尖触到它冰凉的皮毛,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硬了,只有胸口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像燃尽的炭火最後那点馀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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