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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填补,也是为太尉您找两个盟友。两个在此时不得不提的盟友。”
盟友?
董卓若有所思:“你是说,马腾和韩遂?”
李儒点头:“正是!昔日羌氐起兵造反,韩遂本为州郡官吏,被敌军挟从作乱,一晃五年,已成乱军领袖。马腾本为平叛将领,州中从事,倒戈敌军,也成反贼将领。这二人自主帅死後争权夺利,彼此势弱,早知此道必不能长久,恐怕早已等着汉廷向他二人招安了,难道不正是您唾手可得的良将吗?”
见董卓仍有疑色,李儒趁热打铁,继续劝道:“您想想,关西关东之间的分歧,在今日的朝堂上已持续了多久?如今是您董太尉扶持皇帝,于关中重新建立朝廷,正是抹平这影响,向关西诸将示好的机会。就算您不说,恐怕马腾和韩遂也会找上门来。”
“再有,这二人两次落败于您手,对您总比对旁人敬服,这也正是您能拿捏住他们的底气所在。”
李儒的话,成功让董卓的脸上多出了意动。
是啊,他是因准备不足,也轻看了对手,于是不慎落败于刘秉,让对方夺回洛阳,但细算他在凉州与韩遂丶马腾的交手,还是他的赢面多。
中平二年,他围攻韩遂不克,结果夜晚就有流星砸进了韩遂的军营,惊得驴马大叫。他趁着敌军被这不祥之兆惊动,直接出兵进攻,大破韩遂,逼得对方退走。就凭这天时助力,比之光武又如何呢?
今年二月,凉州叛军包围陈仓无果,皇甫嵩力主反击,董卓随军,再度大破韩遂马腾等人,斩首一万有馀。
找这样曾为他手下败将的盟友,给出些好听的将领名号,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助力,助力他对抗刘秉,还当真可行!
这马腾丶韩遂,一定会为他董卓在关中立足添砖加瓦。
董卓挥了挥手,示意董旻自己去一边反省,向李儒问道:“第三点优势呢?”
李儒淡淡道:“关中汉中,龙兴之地,就当图个吉兆吧。”
他那前面的两个理由说得头头是道,到了第三个理由就成了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让董卓都愣住了一下。可在回过神来的下一刻,董卓就已捧腹哈哈笑了出来。“好,好一个吉兆!”
不错,吉兆这种东西,恰恰和前面两个优势相比,是不必详说的。
这一句话,也让董卓先前听闻洛阳近况的郁气一扫而空,就连此刻的寒风凛冽,也吹不灭他正要大展拳脚的雄心壮志。
只是当他馀光一扫,见到了被扈从拦在外面的刘协时,眼中又蒙了一层阴云。
他当即起身,大步向着刘协走去,心中已在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李儒和他说了那三个优势,却没将有一个劣势说出来。刘协他曾被称为“董侯”,却终究和他董卓不是一个“董”字。他的聪慧固然是好事,但等再长大几岁,这聪明就反而成了负累。
洛阳的刘秉是自己在当皇帝,他董卓却是拖着个未必听话的皇帝在战斗!
面色阴沉的董卓停在了刘协的面前,低头问道:“陛下何故来此?”
刘协瞳孔一震,因董卓威风迎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他原本想问,他远远听到的什麽真假弘农王,什麽赐予刘辩名字册封荥阳王到底是什麽意思,明明他从始至终都觉得,那个被董卓派往前线的就是他的兄长。但他此刻的沉默,在董卓的眼中,却仿佛有了另外的意思。
董卓冷笑了一声:“陛下,恕老臣多嘴提醒您一句,您和那假扮弘农王的忠臣还不一样,是真已当上了皇帝的人!我无退路,您也不可能与兄长友爱谦恭了!若您为洛阳重新有了个皇帝而高兴,那您离死也不远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皇帝恐怕还为兄长脱险而高兴,可他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刘协眼神上扬,找回了说话的声音:“我不是要来听你说这个的!”
他音色稚嫩,话中却重聚了胆魄:“董太尉从洛阳撤向长安,说什麽带百官入关中,就是要让遗骸留下一路,让人人都知道,你不仅无能无为,兵败洛阳,还不知尊师重道,先杀袁太傅,後又迫害朝廷的这些大儒,要致他们于死地吗?”
他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冻得通红,还是被气得,被吓得,乃至于是被逼得通红,但这一番话却是说得不见半点停顿。
董卓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阴恻恻地望着这个壮着胆子据理力争的小皇帝。
李儒缓步走了过来,在他的身旁轻咳了一声。
刘协像是已在刚才的那一番话中用尽了力气,僵硬在了原地,甚至没能伸手推开在他面前半跪下来的李儒,眼看着他取出了一枚奇特的玉佩,然後,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难怪先帝属意陛下接掌江山,继承大统,还将此信物留给了您,原是因您年纪尚小,便有此等王者之风。”
李儒温和地笑了笑,重新站了起来,向董卓投去了一个眼神。
像是收到了什麽信号,董卓又一次朗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说的是啊,不怪先帝更希望看到陛下坐上皇位。您有所需,臣自当满足!”
他转向了一旁的守军,喝道:“没听到陛下的命令吗!还不速去寻找山中木柴,烧制木炭,供给诸位长者!”
他低下头,宛如一只暂时饱腹餍足的猛虎,向着面前的猎物,发出了一句善意的保重慰问:“陛下现在可还满意?”
刘协打了个哆嗦,答道:“……那就多谢太尉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走回来的,就连迎面的冷风,也没让现年不满十岁的刘协感觉到清醒。
他呆呆地看到董卓的部将先将队伍中为数不多的炭火给送到了抱病的荀爽处,才猛地一怔,也迈开了脚步走了过去。刘协顾不得这还算宽敞的车中其实已有数人,那些随行的侍从只来得及喊出一句“陛下”,他就已跳上了车。
车中的衆人也惊了一跳。
卢植因还算身体硬朗,过来搭了一把手,同在此地,一见刘协的举动,最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身子。“陛下怎会来此?”
刘协的眼神动了动,却不知该当如何回答。他知道,在场衆人被迫迁徙,或多或少与他有关,那麽现在说这炭火是他找董卓要来的,好像也并无多大的意义。
见到卢植的那一刻,刘协的心中更是突如其来地涌上了另外的一个问题,让他一把回握住了卢植,迫切地问道:“卢公,我兄长和别人互换身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董卓说你知道,我想来也是,若说满堂朝臣之中,还有谁知道什麽偷天换日的大事,除了已被董卓杀死的袁公,也只能是您了!”
卢植被这个问题,直接就问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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