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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走到了灵舆外,乌庭阙正在前方,燕容怏怏扫了眼袖口,重新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地掠过花琅,朝着另一方向而去。
“这里便是棣宫了吧。”
灵舆穿过云海,花琅终于看清棣宫全貌。
作为中州权势家族的聚集地,棣宫云殿错落丶仙阁遍布,虹桥玉道相互勾连,一砖一石都精致如雕玉。
踏上虹桥,花琅随乌庭阙往乌氏府邸走去时,乌庭阙才开口道:“等到中州论道会最後一日,乌某会向衆人宣布昭明使回归。这几日,花师妹便暂在乌家歇息,其馀事宜,待师妹用过晚膳,乌某再与师妹细说。”
花琅一直等着乌庭阙问自己为何成了凡人,可他仿佛早已知晓,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还妥帖安排起了晚膳。
“这一路都是我在问乌公子问题,乌公子就没有什麽想问的?”
乌庭阙道,“我想知道的事,自会亲自去寻答案。”
自见面起,他便颇爱说些提点花琅的话,“在中州待久了,花师妹便会明白,旁人嘴里的话,往往都不是真相,许多问题,终究要靠自己去解答。”
花琅若有所思,她本是想再问些问题的,乌庭阙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人既然想利用自己,那她需要的信息,定会主动给她送来,而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恐怕问了,也得不到实话。
这麽一想,确实不如自己去寻找真相。
“花琅受教了,那乌公子,我们明日再会。”
本想约在今晚的乌庭阙微蹙眉头,还是极具风度地应了下来,“期待明日再见到花师妹。”
用过晚膳,花琅慢悠悠从怀中摸出一本《生道论》和一只煤块。
她将煤块放在床上,用被褥圈了起来,“这里是中州,你可千万别乱跑。”
中州恶妖,即使是妖宠也不得踏入半分,思前想後,花琅只能暂时将煤块放在屋内。
叮嘱完,花琅才翻看起《生道论》。
原以为是一本枯燥冗长的功法,没想到,这本书犹如风物志一般,记载着各地各物,“万物有灵兮,山精海怪丶走兽草木,灵气皆从中而出,杀道崩散灵气,生道则修复其本……”
就这样,转眼已近天明,花琅虽修炼了足足半日,但除了消去了她一夜未睡的困顿感,其馀什麽用处都没发觉。
叹了一口气,花琅转头看向煤块,它正极为焦躁地在被褥圈里乱窜。
花琅不明所以,“煤块,你怎麽了?”
煤块顺着她的手臂,直接爬到了头顶,却依旧没有安分下来,花琅甚至按不住它,就像是这屋子里,有什麽东西让煤块极为不适一般。
一人一妖又闹了半个清早,等到花琅要出门时,她只得将煤块紧紧关在屋内。
花琅与乌庭阙约在玉京一间颇为偏僻的雅楼里,甫一入座,她便明白乌庭阙此举用意。
窗对面是家茶馆,侧耳便能听到不少东西,稍加整理後,花琅便对眼下形势有了个大概了解。
首先是她即将应付的容成一氏,说来倒奇,容成氏虽有真仙,但论势力却不及乌家,一是因为门客数量稀少,二则是因为其血脉极为特别,天赋虽高,却子嗣凋零,连支旁系也无,数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
底下的人很快就顺着这个话题,聊到了容成云玟,花琅耳力不比往日,她又将头偏过去了点。
“这些日子,昭明使未死的传言是愈演愈烈了,张兄如何看待?”
注意到他们这一桌的人越来越多,那张姓男子扬高声音,摇着扇子道,“依我看,这都是乌家搞的鬼!”
这话一出,衆人目光都聚了过来,花琅索性不再遮掩,直接趴上窗沿。
“当年她死的时候,张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乌家如今这般做派,真是把大家都当成傻子戏弄!”
有人犹豫道,“可……可那慕容筠不是就活了吗?”
猛然听到熟悉的名字,花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那张姓男子就接话道,“慕容筠能瞒天过海丶破道修魔,那是她根本没死,何来复活一说?九年前,乌家就借慕容筠未死的由头,造谣昭明使还活着,如今竟传她要在论道会上现身,真是可笑!”
慕容筠没死,还去修魔了?
花琅被这个消息打个措手不及,底下的人还在议论。
“昭明使的坟,估计就是乌家自己啓开的!”
衆人闻言,都纷纷认同地点了点头。
有人又问,“乌家已掌权中州,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
话题渐渐偏了,花琅皱起眉——既然没人信死人能复活,乌庭阙凭什麽觉得能瞒天过海?
张姓男子还在高谈阔论,“这里面的缘由,今日我敢说,在场诸位怕是都不敢信!当年乌家势力远不如现在,那乌庭阙为了攀附容成家,竟不惜断去双腿来换……”
花琅还没听完,窗户忽然自动合上,底下的声音瞬间被隔绝了个干净。
她回过头,就见有人推着乌庭阙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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