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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雁从没说过,亦很少表露过,可容烨清楚他的自尊,清楚他的底线他的脾性。
那样痛苦下,他的阿雁该有多么难过?
“抱歉。”
他彻底跪在地上,双膝落地的那刻,本沉浸在那时回忆里的温雁猛然脱离出来,下意识想要躲开。
“你——”他睁大眼,慌着俯身要扶他,“你作何跪我?”
容烨眼尾红的明显,他看着温雁,又垂下头,发丝顺着脸颊滑落下的那刻,一个轻柔的吻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了温雁隐隐作痛的膝盖关节上。
温雁一怔。
容烨嗓子哑了,磨砂着,一字字道:“是我没能护住你。”
“我本以为留下暗卫又有禁军在,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却没想还是算漏,让我的阿雁因我而受了那么多的苦。”
“对不起。”
他喃喃着。
温雁指尖无意识颤动着,抖得他几乎抓不住容烨的胳膊。
“你真是……”
他闭眼,干脆抱住了人,脑袋抵在容烨颈肩处,话带了哭腔和无奈:“哪里怪得了你,没有人会真的算无遗策,你能平安回来,便已是最大的幸事。”
“一点腿伤,会好的。算不得什么,你不必自责。”
容烨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的湿意。
他眼睛闭上,抬手紧紧环抱住温雁,力道大的像是想把他揉进身体里,偏又舍不得人受一点疼,所以手背青筋跳动着,落下的力道依旧轻柔。
“既然没有算无遗策,那便不再算了。”他低声道着,“我要他们一个个从那椅子上下来,刀子没了,便是我不在阿雁也不会再受一点欺负。”
“需要的东西,你都已经拿到手了吗?”温雁吸吸鼻子,抬起脑袋看他,“我猜西北军里有奸细,所以当年康国公的事是不是也是因为那奸细?”
“是。”容烨道,“他在军中的职位不低,又同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们谁也没有怀疑过。”
那奸细是康国公的战友,是他没结拜却默认的兄弟,亦是家人,更是害他至深的人。容烨怀疑谁都没有怀疑过他,上辈子若非实在明显,他怕是还会被蒙在鼓里,到死都只以为康国公一案是定梁帝为除康国公拿回兵权而做的局。
“此次证据到手,他是林鸠的人,当年所做之事也认了,很快,这些便都要结束了。”
“我要进宫去了。”
他在温雁哭红的眼角处落下一吻,给他脱下鞋袜,又拽来被子盖在腿上,道:“你且好生歇息,等一觉睡醒,便尘埃落定,再无旁事了。”
“不要。”温雁按住他想把腿放到床上盖住的动作,一字一顿道:“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要和你一起休息。”他抿唇,低语着,“我们已经许久没再同榻而眠过了,没有你在,这些日子我从未睡好过。”
“……好。”
心尖烫的发软,容烨道:“那我早些回来陪你休息,定不让你多等。”
“嗯。”温雁重重一点头,“你去罢。”
“阿烨,我要亲眼看着你登基。”
他认真地注视着容烨,再不避讳这个词,直白地将话挑了个清楚明白。
“相公既如此期望,我定不会辜负。”容烨揉揉他的头,站起了身,“且等着,最迟一月,我定能让你看到那般场面。”
“那我便等着了。”
温雁弯眼,那双杏眼里装着容烨,带着毫不怀疑的坚定和信任。
对着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容烨又怎能不尽全力做到最好?但凡让人难过一点,都是他的过错。
他离开卧房,带着早已等候许久的将士,直奔皇宫而去。
……
太监先被扔到了乾清门。
鲜血顺着地砖缝隙流淌而出,本威风的大太监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舌头没了,胳膊别扭的屈着,手指还断了几根。
他疼得不停嘶哑地哀嚎着,想晕过去,偏偏又没到那地步,疼得眼冒金星都只能生生扛着。
这般大的动静,殿内的容轩和林鸠自然都听了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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