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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他昨天在赌场输了把大的,真是要倒大霉咯。”
周围嘲弄的目光刺痛了本就暴戾的男人,他脸上挂不住,恶狠狠地上前猛地一抬桌子,想要把摊子给掀了。
“我让你再胡诌!今儿不赔些钱,这事儿没完!”
眼见桌子要翻,臧六江一脚过去勾住桌枨,高腿一抬那桌子便囫囵扬起,凌空转了一圈咣当落地,还是正正好的立在男人与臧远之间。
那些个铜钱龟甲叮当掉了满地,却没一个围观的敢上前去捡。
“我当是谁。”
臧六江踏着桌腿,咧嘴露出个笑容来,笑意却不达眼底,那金色的耳圈随着他匪气的动作微微摇晃,折射出刺眼的光。
“这不是几日前犯了赌令刚被撵下山的人吗?”
躲在人群中,牵着大黑的余淮水恍然。难怪看那人眼熟,不久前臧六江处置了一批行为做事不检点的人,重如作奸犯科,即刻领了寨法痛打板子,轻如烂赌暴力则收拾包袱一道撵下山去。
这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家当赌完了出来讹人?看来教训还是不够。”
臧远还是好整以暇地坐着,一双眸子始终眯成两道月牙,有些狡黠的精明。
那男人显然识的臧六江,看见他气焰霎时萎了下去,心虚地后退两步,转头便跑。
见没了热闹,四周聚拢的人很快散开,臧六江也懒得管那人去向,弯腰草草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对着臧远道:“怎么还出来摆卦摊儿,不是给你带了钱吗?”
“你不懂。”
臧远嘻嘻笑着接过臧六江递来的铜钱,手指一拢,忽地转头望向了人群,那眼明明眯着,余淮水却能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臧六江,你可以啊。”
“你别吓着他。”臧六江知道瞒不住臧远,也不解释,颠颠儿过去牵着余淮水过来。
“这是淮水。媳妇儿,这是我那四哥。”
“四哥好。”
余淮水依旧是那副乖顺的模样,有礼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漏。
臧远的目光往余淮水头上一扫,立马恢复了嬉笑的模样:“不用那么紧张,我是个半瞎,瞧不见什么。”
的确是听刚刚那赌鬼骂什么瞎子,再仔细一看臧远半眯的双眸,似乎真的有些眼疾。
“老毛病了,也不是什么都瞧不见,还是有个影儿的。”
臧远把手摆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视线之中能看出个大概的模糊光影在随着动作晃动,这眼睛能瞧见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不打紧,我们先回去。”
臧远收了卦摊儿,利落的卷好东西装进背篓,由臧六江拎着,几人随着人群向前走去。
原本乖乖跟在余淮水身侧的大黑急吼吼地上前,紧紧贴着臧远,亲昵地不行。
“就你势利眼!”臧六江抽了一把马背,换来大黑一声心虚的响鼻,随后他再不看臧六江,巴巴儿的去蹭臧远的脸。
“瞧见没媳妇儿。”余淮水听见臧六江在他耳边轻声嘟囔:“太邪门儿,他连一口草都没喂大黑吃过。”
说罢,臧六江伸手去替余淮水拍胸顺气,嘴里的“不怕不怕”还没念完,手背就挨了一下。
前头走路的臧远听见响,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揉着手背还强装镇定的臧六江,摇了摇头。
“今年生辰该送你副铁手套,不然哪遭得住这么打。”
他这一回头,余淮水才得了机会打量臧远的长相。
这人身姿高挑,一头乌黑长发用桃木簪子挽成一只发髻,面皮白净,五官清秀,虽说身量单薄,却没有臧桓的病气,活脱脱是个样貌极佳的漂亮公子。
可怎么偏偏眼睛就
“弟妹。”臧远扶着大黑的手摇了摇,脸上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以此换道,很公平的。”
余淮水心里一惊,被臧六江发觉连忙藏在身后,真是被臧远的未卜先知给吓到了。
几人出了集市,渐渐有了屋宅,空旷的街道不时有冷风扫过,臧六江伸手摸了一把余淮水斗篷下的汤婆子,还是暖的。
“媳妇儿。”臧六江忽然想起什么,浑不在意地随口提起:“我四哥家里,好像住了个王爷。”
“好好,住了个王王爷?!”
余淮水还当自己是听错了,猛地扭头,差点一脑门磕在臧六江的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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