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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六江还是不肯饶过他:“我看你跟着那个姓温的小姑娘,定是倾慕人家吧?要我说,还是算了,人家姑娘能寻个更好的。”
“那是我师傅!你胡诌什么!”
阿牛气的跳脚,若不是温大夫离开前叮嘱过要好好照料这匪人,阿牛现在真想松手任臧六江摔个人仰马翻。
“那么小?我不信,我还听她说是王爷请她来的,你们才是胡诌吧。”
“你这人,我们救你你还胡咧咧!我师傅治过王爷暗疾,医术是王爷亲肯的!这遭若不是王爷吩咐,我
们才不来救你这破落身子!”
臧六江脸上仍是不恭敬的笑,像是在拱火:“那你师傅岂不是对王爷有恩?怪病很棘手吧。”
“这话这话可不敢胡说,我们也只是”
阿牛突然支吾起来,那可是皇亲国戚,若说错一句半句,会给药肆惹来祸事的。
“是王爷赏识我们药肆罢了。”后头突然传出一声断喝,阿牛回头看去,是阿马正面色不善的站在后头紧盯着他们二人。
“阿牛,过来。”
“哎?阿马,你不是拿饭菜去了吗?”
阿牛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身旁的臧六江反倒从善如流地松了手,转而拍拍阿牛后背,脸上笑得和善。
“他喊你你就去吧,也不能让你看着我解手,我媳妇儿还没瞧过呢。”
“谁稀罕看似的!”
阿牛像只炸了毛的公鸡,立刻撒腿向阿马冲去,两人并肩出了门,只余臧六江一人在屋。
门板一合,臧六江脸上的笑意霎时淡了。
“你这傻子,什么都往外说!”拐下长廊,阿马看四下无人,立刻呵斥起阿牛来。
“怎么骂人,我说什么了!”阿牛不服,梗着脖子回嘴。
“我再不拦着,你连你家里几口人都告诉他了!”阿马恨铁不成钢,用手去揪阿牛厚实的肚皮:“警觉着点,真当他只是个土匪?”
阿牛闷声沉脸地想了半晌,又咂摸咂摸臧六江的话,似乎还真是这回事。
“他倒挺狡猾,亏我还处处帮他。”
阿牛正懊恼,两人便迎面上撞见个头戴斗笠的男人,今日落雪,他这副装扮也不突兀,只是头上的斗笠略大,错身而过时,剐蹭到了阿牛的脸。
“哎哟,看着点啊”阿牛摸了一把脸,也不知这斗笠是什么草编的,这一下竟破了皮,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来。
那男人停了脚,连忙向阿牛拱手道歉:“真是对不住,这外头风雪大,我急着回屋换衣裳,没顾得上看路,小哥莫要怪罪。”
人家态度如此恭顺,阿牛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也是我没注意,吹了风雪容易得风寒,赶紧回去吧。”
阿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与那斗笠男人点了头算是问了好。
三人又彼此客套一番,这才在楼梯拐角分别。
阿牛阿马怕那些个殷勤的小厮上门打扰,再瞧见养病的臧六江,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要了房门钥匙,只臧六江一人在屋时必然是会锁上的。
两人还在计较着臧六江的套话,全然没有发现身上的房门钥匙已然不翼而飞。
解了手,屋里的臧六江一身轻松地挪回床边,仰躺在被褥之上。
这客栈在京城也排的上名号,用的都是上好的绒褥,底下又垫了厚实的棉,松软暖和,叫人一躺下便昏昏沉沉地犯起困来。
只是搂着余淮水睡了月余,床上空空荡荡的,臧六江睡不踏实。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臧六江没动,支着腿仰卧在被褥中,像是睡沉了,徐徐的冷风刮过床帐,他却依旧合着眼,连气息都平稳下来。
屋里静的只有床脚炭盆燃烧时的噼啪爆响,仿佛刚刚的门板轻响只是错觉。
空气中像是有无数蛛网挂连,织出一片无事的假象,在某个炭火爆开迸溅火星的瞬间,燃起一片熊熊火焰。
臧六江猛然伸腿勾起那铜架上的炭盆,高腿一扬,亮着火光的铜盆轰然砸在床边一立着的人影后身,炭火纷飞,铺了满地满床。
臧六江弯身一避,利落地翻滚下床,鞋底碾过散落的炭火带点火星,一声刀鸣,床边悬挂的一柄长刀出鞘,被臧六江攥着发出冷冷寒光垂在身侧。
事发突然,床边那人影却反应极快,炭火扑来却只烧了他后背衣裳,声音大雨点小,仅留下一片黑灰。
“哟。”臧六江目光上下一巡,心里有了个大概,一咧白牙带着些狠劲儿地开了口:“现在的毛贼上门偷盗,都打扮的这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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