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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犹豫,他闪身从刚被收窄的门缝里出去,然後干脆利落地带上了门,把时晏关在房子里面。
“张经理,不好意思,今天不方便请你进去。”贺铭抢先开口,堵住他的话头,想引着他往楼梯间走,离门远一些:“我知道你为了什麽来,你放心,月底前款一定到账。”
张晓却警惕地守在门边,他的眼圈青黑:“贺总,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我听说,及宇已经有6个楼盘陆续停工,现在大家都在传它不行了。”
“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但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谁也不敢信。”他说话颠三倒四的,语气逐渐激动,声调也随着拔高:“毕竟合同还是咱们签的,我不敢等,看不到钱到账我都睡不着。”
他抓住贺铭手臂,把他拽回防盗门外,指甲陷进他肉里,“我等不到月底,能不能快点,越快越好!”
“你听我说。”贺铭先是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背,然後才慢慢从他手里挣脱,“我已经在走贷款流程了,一旦钱下来,不管及宇怎麽样,SL的钱照付。”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张晓早年是法制口的记者,因为写负面得罪了人,是贺铭帮他疏通关系,最困难的时候贺铭一直给他喂单子,他冷静下来,贺铭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承诺:“最晚月底,一定结清。”
“对不起,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心情不好。”张晓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摇晃两下:“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我等不起的。”
他反复叮嘱,贺铭耐心地不断应着,替他摁了下楼的电梯,“我今天确实不方便,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回去了告诉我一声。”
送走张晓,他在自家门前叹了口气,这样的老小区隔音几近于无,时晏应该多少听到了。不等他敲门,时晏已经推门出来,直接问他:“你要贷多少?”
贺铭岔开话题,“怎麽,Wander准备开展借贷业务了?”
“你还没提条件。”时晏明示他,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方便。
“我要凭自己本事。”贺铭笑着重复他之前的话,“作弊有什麽意思。”
他靠在墙边,单手撑在门框上,拦住时晏的去路,“再待两分钟吧,突然有点舍不得。”
他怕时晏下去会遇到张晓,尽管对方走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但他不希望任何意外发生在时晏身边。
时晏定定看着他,等到他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的时候,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小幅度左右转了一个来回,凑近了继续瞧,他的衣物在柜子里挂了一夜,也染上了柑橘香,和贺铭身上的味道揉在一起。
“刚才还很有志气,现在这麽小心做什麽。”
话里带着刺人的冰碴儿,扑在贺铭嘴角的气息却柔软温热,他拦路的手不自觉地垂下去,时晏顺利穿过门,满不在意地挥手:“万一遇到他,我会替你把账单付了。”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贺铭的目光。到了一层他走出去,周围并没有张晓的影子,一直走到单元门口,有个人冒冒失失地迎面走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
时晏下意识地闪避,对方也在这时看见了他。肩膀狠狠擦过铁门,吃痛地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一单元吗?”许东云捂着肩膀,痛得直抽气,咬着牙问他。
“我不知道。”时晏确实不清楚,他顿了一下,判断许东云没事,继续往前走。
“谢谢啊。”许东云在他身後喊,他没回头,摆了一下手表示不客气。
他还没走远,许东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大声感叹:“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贺铭哥!”
听见贺铭的名字,时晏才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他被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暗横条polo衫里,一副圆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灰扑扑的,很不起眼,唯独在和电话那头的贺铭说话时,又显现出陷入热恋的人独有的一种光彩。
时晏看着他迫不及待地向前,忽而顿住脚步,“我现在在你家楼下,能和你见一面吗?”
大概得到了贺铭的准许,他又开心地迈开步子,近乎小跑起来,同时对着电话抱怨了一句,嗔怪里透着种亲昵。
“好几天联系不上,我很担心你。”
时晏没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他看见自己的车,开门上去,对司机说:“去W大厦。”
“好的。”司机啓动车子,片刻後又听见他说:
“还挺受欢迎。”
“怎麽了,先生?”
透过车内後视镜,他看见时晏摇了摇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了两下,“没事。”
原来是自言自语,司机不再问了,专心开车。
时晏发了一条消息给贺铭:明天三点,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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