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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到的地方都是湿黏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而阿龙张大嘴巴,晶亮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脸淌下来,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干涸。他依旧没有吐出一句话,只是在贺铭的注视里无措地掉着眼泪。
贺铭看着他,半晌,伸出手把他揽在怀里,抚摸着他後脑勺的头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别难过。”
“不想说就不说,但你别难过。”
他的胸口很快湿了,阿龙伏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箍着他肩膀,如同溺水之人抱着一根浮木。他哭得气息全乱了,胸膛抽动着打嗝。
随着第一个响嗝,他锁了这麽些日子的声带终于解开,说了一周以来的第一句话:
“贺铭,我疼。”
“哪里疼?”
“下……嗝,下面,我下面疼!”
“我看看。”
阿龙先是摇头,在贺铭关切的目光里,他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缓慢地脱下了内裤。贺铭想凑近一些看,他却瑟缩着拉过被子盖住。
等贺铭意识到那些痕迹是怎麽留下的,他全身的血都冲向额头,一把火烧着他,他腾地一下站起身。
“谁干的?”
阿龙又一次失语,慢慢地滑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茧。
贺铭很快发现了始作俑者。
只要见到乔展意,阿龙便抖如筛糠,有几次乔展意只是从远处走过,阿龙立刻拉着他背过身去。
贺铭立刻去找了于鹃,于鹃却说,他没有证据。
他又去找了院长,院长叫于鹃把他带回去好好管教。
满腔愤意无处发泄,他把乔展意堵在一间活动教室里揍了一顿,乔展意咬死不承认他对阿龙做过什麽。
他原本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在就在那次,他把被打得半死的乔展意的脑袋塞进课桌里,然後去找阿龙,却看见他正用一把钢尺割开手腕。
他劈手夺过来,用手掌压住阿龙还在渗血的伤口。“你在干什麽!”
阿龙呆滞地看着他,半晌,用染红的手捂住眼睛。
“对不起。”
他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低弱的抽泣,阿龙死死压着的哭声在无数个白天和夜晚的角落响起,谱成隐秘的死亡序曲。
“不要哭。”
贺铭拿开手,伤口不算深,他脱下上衣,一圈圈缠在阿龙手上。包扎完他冷静地把手搭在阿龙肩上。
“我们忘了这件事吧。”
阿龙擡起头,贺铭手执钢尺,像神父举着十字架,郑重地承诺:
“我来想办法。”
“我再也不会让你见到他。”
贺铭擦干地上的水迹,思忖着他带着陈斌和赵勇直接把小凤劫出来的可能性。
也许他当初应该直接打死乔展意的。
就在他的思绪向着更危险的方向飘去时,手机响了。
电话接通,时晏有些疲惫的声音飘出来:
“这麽晚了,还没想好借口联系我?”
“事情有点多,没来得及想。”贺铭暂且把那些阴暗的心思收起来,“我见到你的保镖了,还闹了个乌龙。”
“听说了,你差点把他俩打成工伤。”
“怎麽还告状。”贺铭佯装委屈,“我被他俩跟了一路,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贺铭听见时晏呼出一口气。
“不怪你,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像在哄他,语气很轻,贺铭的心也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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