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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烈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就连对妙真这般的小姑娘都很和气,他笑道:“我家老太太的腰托忘记带了,所幸我们兄弟就送来了。”
妙真指了正房:“两位郎君请去吧。”
说罢拉着妙云离开,等回到绣楼后,小喜则抱怨说草纸都被徐四娘擦了身子,妙真则道:“既然如此,不能让她到我房里糟蹋东西了,你们把楼下的临窗的屋子收拾出来,把我那张竹床搬了去,帮她拾掇好。”
小户人家一草一木都精贵,妙真穿越过来,虽然没有卫生纸,但是有草纸,只是那草纸不便宜,没想到这位姑姑这样不爱惜,偏这是自己的草纸,也不是她的。
却见妙云问起:“方才遇到的两位哥儿是哪儿的人?”
“哦,他们是隔壁马家的亲戚,原先说是在京里做着大官,得罪了人就都辞官回家了,不过烂船还有三千钉,我听说那位李大郎君的亲爹现下去了杭州府做了学馆,李二郎君的爹在工部做主事。说起来,都是官家子弟呢。”妙真笑道。
她是无意说的,妙云听了却心里一动。
小桃拿了各色丝线来,妙真拿起来和妙云一起劈线,徐家只是小户人家,丫头们的规矩不大,听小桃道:“小姐,您说隔壁马小姐,是要和李家做亲吗?”
“应该不会的,马太太很疼玉兰姐姐的,知道李家心气高,不是一路人呢。”也有那等败落人家娶商贾之女,都是图钱财的,女子嫁过去之后,几乎就是用钱财买地位,最少三四船嫁妆,那得把马家掏空了。
妙真有上进心,但却不会妄想,知道自己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
却说那徐四娘在屋里丫头们帮忙把她的头发擦了个半干,梳了髻,又说外面太太们正在打马吊,让她无事可以先回去。
这徐四娘比妙真大两岁,妙真正月满的十岁,还有半年满十一,她现下生辰纲过,已然十三了,早已通晓人事,又因亲事没定下来,只是着急,不曾想出去就见到了两位郎君,顿时心下小鹿乱撞,硬生生的站在那儿不肯挪动脚步。
……
夜了,徐四娘睡在一楼,这房里薰了艾,一股艾草的臭味,她心里恨妙真不让她上楼睡,瞧不起她,又想着三嫂说的果然在理,二哥一家成日把欠债挂在嘴边,其实日子过的极好,认得的人也不一般,只是不愿意便宜她罢了。
她如此想着竟然睡着了,却不想徐二鹏此时还在书房点灯写书,越是晚上,他就越有灵感。再者他不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每日的字数都不会少。
也因为如此他顽固失眠多年,幸而女儿学医,有时候给他偏头疼,女儿熬酸枣仁汤,今儿听说他有些心悸,又让伙计去药铺开了归脾汤,他写的时候哈欠直打,恐怕今日不会入睡困难了。
次日清晨,雨势稍小了些,妙真早已开始在剪裁衣裳,这是准备做一件水田比甲,到时候送给茹氏,只是颇耗功夫,如今都做了一个月了。
小桃正把刚用完的早点端下去,小喜正道:“大郎君说是要在咱们家请他的朋友来家里用饭,给了钱买了好些菜。”
“下这么大雨,也不知人家如何过来?”妙真笑道。
她哪里知晓徐大郎这几年都混的不甚好,和黄氏聚少离多,常常吵架,黄氏嫌弃他没用,他也不愿意在此地待了,尤其是昨日黄氏一直说要买一处宅院,埋怨他无能。
徐二鹏见哥哥如此高兴见朋友,心道他请自家兄弟还没这么大方,什么朋友,几年都没有只言片语的朋友么?
但他见徐大郎兴致冲冲,也不好说什么。
徐大郎的这位朋友是他在金陵交游时认识的,家中是名门,还是举人出身,真正到国子监做过贡生,算得上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他还对徐二鹏道:“到时候也能照拂照拂你。”
徐二鹏没做声,继续去书房写书了,这几日雨下的太大,怕书被淋湿,他便把书搬进来,自己在房里写书。
徐大郎的朋友很快就来了,戴着高帽,穿着湖蓝色绸子的直裰,脚下踩着木屐,左右逡巡道:“一鸣兄,当年张县令辞官,你我二人一人往北,一人往南,如今我走仕途,你倒是成了富家翁了,倒也很好。”
原本徐大郎听了这话,打算说这宅子是弟弟的,不是自己的,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默认了:“你现下在金陵高就,若非听说你探亲,我还见不着了,寒舍简陋,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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