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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工作日,有三台手术,但她还能悠闲地在家里准备早饭,她迟到的话,主治医生会自觉地下去先把工作干起来,她只需要在十点半的时候出现在手术室,视察一下成果,满意地说关腔即可——看在里奥妮的份上,她干多干少都不会被炒鱿鱼,只是她作为一位有操守的心脏外科医生,她还是承担了三分之二的工作量。
因为这家医院给的工资太多了。
准备早饭时她终于认可了克洛伊把小孩生下来的决定,养了里奥妮这麽久,就为了这一天。
她把酱油淋在煎蛋上,铲走午餐肉和培根,捧着咖啡在落地窗旁边坐下,望着外边纷飞的雪,心满意足的咬了口芝士吐司,同时欣赏里奥妮的焦头烂额。
里奥妮和她差不多时间起床,还发生了浴室争夺的纠纷——因为主卧的花洒坏掉了。
她们通过猜拳来决定谁先冲澡,五局三胜,她可耻的输了。
但赢家里奥妮这个点还没能成功出发去单位。
此刻她一只腿在裤筒里,另一只腿在外边,衬衫穿了但是没系扣子,左手拎着裤筒和裤腰,右手拿着电话,在冲手机嘶吼。
由于克洛伊和英诺森总起摩擦,里奥妮不得不单独置办了间市区的公寓金屋藏娇,但她回家住,起初还是一个讲究的上层社会淑女,现在迅速被克洛伊同化。
“我问你在此期间,奥兰治在哪里?”里奥妮逼问着电话对面,单腿蹦到茶几前,抓起一枚甜甜圈,塞进嘴里,咬了两口,“那她肯定不可能之前和那个老头相处融洽,翻脸就兵刃相见,上帝,我知道有‘天使‘参与其中,她一直都负责创造有利条件和绘制路线图,该死,是这样的,提供给她资金的账户,不,她在所罗门群岛开设的那个账户,收到过奥兰治的汇款,我他妈的当然知道购买系统的事情预订款退款的事情,你听我讲……妈的,我去单位再说。”
她终于愤怒的挂了电话——主要是她终于把早饭吃完了。
该死的希尔维亚脸上挂着暧昧笑容盯着她瞅,眼睛里闪烁着嘲笑,仿佛在讽刺她抢占了浴室最後还是迟到。
“晚上见。”她披上风衣,边系围巾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在此时,希尔维亚趿拉着拖鞋走过来,“莉莉宝贝,你没穿胸衣。”
里奥妮神情有一瞬凝固,她不得不把电脑包塞给秘书,腾出一只手从衬衫下摆往上检查——她还在奇怪为什麽今天这件衣服穿起来如此舒适。
“给。”希尔维亚从沙发上那摊乱糟糟的衣物里搜出她的胸衣,很嫌弃的用手指挑着递给她。
“我今天决定不穿了。”里奥妮接过来,团成一团扔回沙发。
她妈可恶的老忘年交——希尔维亚又把那团给她丢过来,“多穿点,保暖,防止感冒。”
“谢谢,但我不要。”里奥妮不觉得那一层薄布能有多大的保暖效果。
“你最好还是尽量别感冒。”希尔维亚尽职尽责的叮嘱道,“最近的这个流感,到底是什麽东西还不好说呢,不一定是好东西哦。”
“那是玛蒂尔德她爸需要犯愁的事情。”里奥妮甩上门。“好东西坏东西不关我事。”
出门这个不一定是好东西的东西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司机停不下来地擦鼻涕和打喷嚏,可能是擤鼻涕太用力了,不知道哪根血管破了,鼻血流如柱。
“莉莉。”司机拽了几张纸巾擦着脸,“我想请个假。”
“你去。”里奥妮不得不拉开车门,和司机交换位置——司机要求“您能不能顺路把我丢到医院门口,就两条街的路。”
她面带笑容安慰司机,心里在想该死的,好想扣他工资,嘴上却要说,“绮丽,稍晚些时候帮我关照一下尼古拉斯,看看他怎麽样了。”
这导致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已快中午。
这里和辉格不一样,和华盛顿的快节奏截然相反。
这是午休的时间了。
从员是高贵优雅的巴黎人,已经去吃午饭了,秘书把她送进办公室也一转身就不见踪影,把她和电脑丢在桌子前。
里奥妮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下午两点半之前她别想看见一个能替她办事的人。
更糟的是,她从家出来时吃的那个小甜甜圈不怎麽有分量,现在她的肚子也咕咕叫。
在电脑前顽强的坐了半个小时,调阅了奥兰治的档案——没什麽特殊的,只是一个爱好广泛的商人,除了卷入过一桩不太光彩的事件,以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脱身,得到一个绰号教东非裹尸人外,平平无奇——这事还是因为奥兰治收留了成绩一般般的阿黛,导致疑心病严重的伊莲恩出手做了背调挖掘出来的。
但这也只是商人“中规中矩”的行为,考虑到奥兰治本人的背景和她的合作方,如果这事交由她姑姑出面介入处理,大概会是拆块的结果。
她浪费了半个小时欣赏奥兰治的简历,除了终于弄清楚奥兰治自己对自己姓氏的称呼其实是奥朗格外一无所获,涉及到一些技术层面的背调,她又无能为力,只能等下属上班。
最後她也只好去吃午饭。
她去了附近她最常去的一家咖啡厅,打算胡乱吃些三明治之类的简餐,结果刚端着牛角包和咖啡坐下来,一副墨镜哒的一声,落在餐桌上。
“你好。”她冷漠的擡眸。
“莉塔,还有莉塔的妈妈。”洛蒂坐下来,她穿着一袭蓝色碎花的裙子,搭配着蓝色围巾和白色貂皮披肩,是很符合冬天的颜色,她岁数其实不小,可美艳照人,“她们很烦。”
“我能猜得到。”面对这样美貌的访客,里奥妮有些心虚的弓起背,含着胸,防止洛蒂注意到一些不该注意的细节——一些虚荣心的作祟,让她不愿意被洛蒂比下去。
“她在我家里借宿好久了。”洛蒂蹙着眉,“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直都在我家,我叫她妈妈来劝劝她,不要消沉。”她抓起里奥妮的午餐,那是热腾腾的黄油牛角包。
她把牛角包的酥皮撕成一块块的,摘了一大块散发热量香气的内瓤,送到唇边一点点的咬着,很优雅,但这不是她的午饭,她本不该这麽做,只是莉塔和她的家人都太可恶了。
“她妈妈来了就住下了。”她宣布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这种名流夫人的日常工作就是等着取银行存款的利息。”
“所以她们白吃白住?”里奥妮这个小姑娘故作老成,可实际上难掩年少的单纯。
“哦不,不至于那麽的不体面。”洛蒂说,“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很烦。”
“我其实,没什麽过多干涉的立场。”里奥妮谨慎地说。“实际上我和她兄长的婚约已经瓦解,而且她家也出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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