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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一次。”庾礼回忆着那次经历,有些怅然若失,“我平时很少带钱包出门的,零钱和交通卡都揣在兜里。好不容易带一次就给偷了。”
对于丢失的那张照片,庾礼始终感到遗憾。遗憾于他身边关于馀晴的东西本就不多,却又阴差阳错地少了一件。
走到单元楼前,馀晴停下脚步,和他说:“你先继续遛吧,我上去给李落送料酒。”
庾礼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用语,有些惊喜地笑起来:“送完你还会下来,对吧?”
馀晴单挑一边眉,神气地笑了:“我要遛美式。”
庾礼喜欢她所有灵动的表情,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在她转身之时,眼神滑过她的耳垂,克制住伸手捏一捏的冲动。
回了家,馀晴把料酒给了在厨房做另一道菜的李落。
李落睨她一眼,开口道:“庾礼跟你一块去的?”
馀晴顺手帮她洗用完的餐具,有些诧异,语气上扬:“欸?你怎麽知道?”
“你现在状态,跟高二高三的时候一模一样。”李落在最後四个字上用了重音。
盛蓓蓓飞巴黎那天正好李落出差回来,两个人在沥州国际机场碰了一面。盛蓓蓓拉着她蹲在吸烟角把事情都给说了。
在听完盛蓓蓓所诉说的馀晴喜欢庾礼的理由之後,李落一个激动把刚吸了两口的烟给灭了,十分惊讶:“居然是这样?”
盛蓓蓓耸肩,也没什麽好讲的了,最後只给李落留下一剂预防针和一个任务。
“她俩复合进度估计都走一半了,你要是知道她俩复合了也假装不知道别告诉我,我和坦坦说过我要第一个知道。”她把烟掐灭,“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她们分手的具体理由。”
“理由?”李落摸不着头脑,“理由不就是异国恋?”
“开玩笑。”盛蓓蓓翻了个白眼,“坦坦是什麽人啊?她参加工作第三个月就独自出差,连轴转三个会议没出一点差错甚至还能远程汇报,她这麽有毅力的人会因为距离分手?我不信。”
李落被她说服了,但却没答应这件事:“算了吧蓓蓓,这也是她们之间的事。如果馀晴要和庾礼重新在一起,无论当初她们是怎麽分手的,说明她们都已经跨过去了。馀晴不是不长教训的人。”
李落和盛蓓蓓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无论是对馀晴还是对庾礼,她的感情都十分直观和简单。喜欢就是很喜欢,讨厌就是很讨厌。不需要任何理由。
“馀晴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她现在都自己写小说了,还能不懂谈恋爱那些弯弯绕绕吗?”她最後和盛蓓蓓这麽说,“你放宽心好好工作吧,如果她们复合,你一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看着馀晴连买个料酒回来都能眉开眼笑,她还能说什麽呢?
她挥手赶人:“行了,和前男友遛狗去吧格格,一会饭好了我给你发微信。”
馀晴很快又回到庾礼眼前,接过了他手中的牵引绳,带着美式慢慢走。
“小晴。”他又这样喊她,“你是原谅我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似乎有点晚,但更早之前,庾礼还没能拥有如此大段的可以用来聊这种话的时间。
馀晴认真地盯着美式,确认它并没有偷偷地打算吃一些乱七八糟的树叶和垃圾之後才转头看他:“原谅你什麽?”
他看着她,眼睛里是不自知的可怜:“分手的事。”
馀晴露出一个笑容:“不是你说的过去就让它过去重新开始吗?怎麽又问这个了?”
庾礼没回答,仍然想要一个答案。
“分手的事,我怪过你。但我也知道不应该怪你。”馀晴走得很慢,低头看着地砖,“我可以当作这件事已经过去,却不能这样轻易地忘记。当年我也才十八岁而已,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如果你只是想听没关系,我那天也和你说过这三个字了。”
-
十八岁的馀晴,在很平淡的一天里,意外见到了男友的妈妈。
赖明月是富商之女,长大後学艺术,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坐下後,对着馀晴笑得很温柔:“小晴,你好,我是庾礼的妈妈。”
馀晴是个很招大人喜欢的小孩,应付大人于她而言也是信手拈来,这是她第一次从所谓的“大人”那里感到未知的恐惧。明明她那麽美,看起来那麽和善。
赖明月和她解释庾礼有点事,得过一会才来,她先过来好好招待一下馀晴。
她点了符合小女孩口味的草莓蛋糕和奶昔。馀晴看到甜品端上来後的第一反应却是,为什麽拿着菜单,却不先问问她的口味喜好呢?如果她不喜欢草莓味呢?
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馀晴脑中一个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为什麽她作为庾礼的妈妈,从来没有出现在学校的活动中呢?为什麽庾礼几乎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呢?为什麽今天庾礼和她约会,她会先出现在这里呢?
能给她回答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坐在她对面,见面才刚刚十分钟;另一个人不知所踪。
很会聊天的馀晴在此刻什麽话都不想说,低头默默吃着甜品。她吃到肚子都有点不舒服後无意识地擡头,却看见赖明月眼里的情绪。
好像是哀伤。
她在哀伤什麽?馀晴赶忙垂下眼睛,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只能寄希望于庾礼赶快到来。
赖明月看着她吃蛋糕,突然开口询问:“小晴,你很喜欢庾礼,也很希望他过得好,对不对?”
馀晴吓了一跳,对视上她的眼睛後愣愣地点头。
赖明月露出笑容,看起来温柔似水,但说出的话却像冰锥一般刺向她:“如果你希望他过得好,那阿姨希望你,和他分手,可以吗?”
馀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恍惚地重复:“分手?”
一个她以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和庾礼之间的词,被他的妈妈带来,在她眼前,重重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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