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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人是他的妈妈,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庾礼。”她不再流泪,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你有没有什麽想和我说的?”
馀晴的手放在桌子下,紧紧地攥着自己新裙子的裙边。
庾礼,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接受,请告诉我。
请你一定告诉我。
“对不起。”
她听见他这麽说。
庾敬的话是通知不是询问,庾礼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没有轻易更改的馀地。除了去英国读书,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或许有。或许他可以不顾生养他的庾家,不顾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爱他的赖明月,执拗地留在沥州,但他也没有书可以读,会失去曾经赖以生存的一切。他不是要当这个天之骄子,但他不可能在什麽都没有的情况里继续和馀晴在一起。
他配馀晴,本来就不够。
而无论是庾敬还是赖明月,都不可能让这个或许发生。
馀晴的泪水在他说出那三个字之後忍不住了,她闭眼,眼泪像断了链子的串珠一样往下掉。
“庾礼,我们分手吧。”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她对自己的声音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庾礼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亲耳听到这句话时会有这麽大的冲击力。
“心如刀绞”这个词,根本就没有一点夸张。
他眼圈通红,再次道歉:“对不起。”
其实他应该再说点什麽的。他想说他的身不由己,想说他真的很爱馀晴,这份爱不会轻易消磨。但他什麽都说不出口,他不想给馀晴光明的未来套上不定时的枷锁,更不想显得自己那样可怜。
“没关系。”她哽咽着,送上最後的祝福,“庾礼,祝你学业有成,祝你在英国过得开心。”
过去那些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日子仿佛都是在为今天做铺垫,她们的所思所想,都存在于对方的眼睛里。
赖明月没多等一刻,很快就把庾礼给带走了。他不敢回头,所以也不知道馀晴能够透过玻璃窗看到他的身影。
于情于理,她们都要选择分开。
-
“你当然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说。
没有质问,没有发脾气,没有不死不休。她们连分手都这样体面,体面到八年後再见,都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吃饭。
馀晴不再看大差不差的地砖,擡起头,眉眼弯弯地看向他:“你也辛苦了,庾礼。”
在英国的八年,庾礼承认自己身心俱疲,但却没想到,会和他说“你辛苦了”这句话的人,居然是馀晴。
还好是馀晴。
也只能是馀晴。
庾礼忍住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深深地看着她,问出了自己一直没想通的问题:“我们分手的真正理由,你没有告诉李落和盛蓓蓓,为什麽?”
她没回答。
美式走了两圈终于来感觉了,此刻正在换姿势方便中。她看着看着就笑起来,瞄一眼排泄物,又看向庾礼:“你是不是昨天给它喂奶喂多了?它今天拉得有点稀。”
庾礼一听到拉稀就头大,他负责捡屎,拉得稀还不如不捡,反正也捡不干净。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想像封弥一样做个没素质的人。美式住在封弥那里的时候,他顺带放过去的专用垃圾袋是一个都没少。
看着蹲下去伸长手臂捡屎的庾礼,馀晴站在他身侧憋笑:“不然不捡了吧?”
都捡到一半的庾礼面色难看地回头看她:“怎麽不早说?”
“我说你就听啊?”馀晴好笑,“你带湿巾没,要不要现在就给它擦下屁屁?”
“没带,回家擦。”庾礼起身,把垃圾袋打结,往垃圾桶的方向走。
丢完垃圾後他从馀晴手里接过牵引绳,带着狗往回走,路上遇到差不多体型的萨摩耶,庾礼停下脚步,放任美式交朋友。
馀晴和他站得很近,近到她说话声音那样小,他也听得很清楚。
“庾礼,那天你妈妈哭着和我说她求我。我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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