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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十六朵菟丝花
◎……◎
山楹只是慢了一步,跟过来时两人已然亲密地依偎在一处。
他惊疑不定地瞥见她眉心一晃而过的红莲,又想到她方才放出的灵火甚至能将那些蛊虫烧得一干二净。
这绝不是普通修士所拥有的本事,可她之前也确实是个凡人,并无任何渊源家学,也无其它天赋血脉。更不会是李悬镜遗留给她的,他自己都没这手段。
在他记忆里,只在翻阅前人锻造书时有见过类似的。那位桐州的前辈曾随口调侃过她一位姓卫的友人,说这位友人因身负红莲血脉,生来便能掌控灵火。
“这灵火不用来锻刀实在可惜。”
那本笔记上如是写道。
可是据他所知,卫氏一族只剩下最後一人。
他当时为精进锻造术特意远赴桐州,希冀向桐州那位前辈的後人请教,结果却得知後人前不久也坐化了,而最後那位卫少主早就逃离故土,死生不知。
这人有名有姓,叫卫莲舟,与薛鸣玉绝不可能有任何干系。
那薛鸣玉这眉心的红莲又是怎麽回事?
山楹没有盯上很久,他向来习惯把疑窦埋入心底,因此很快便收回视线,垂眸独自一人隔着些距离孤零零站着,等他的妻子回头。
然而薛鸣玉只是侧目冷淡漠然地睨视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个多馀人,无足轻重。
崔含真眉睫的冰花逐渐化去,眼看着他气色慢慢红润,她便兀自将他推回湖中,随意得像拂去一抹尘埃。薛鸣玉朝着山楹走去,他不知为何竟後退了半步。
山楹的指尖藏在袖中摩挲着。
她却只是说:“跟我去沂州。”
“……崔仙君不管他了吗?”他问。
薛鸣玉颇觉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而後从他旁边绕过径自往前走。“不是派人去请荒云的医修了吗?我又不是大夫,留下来作甚?”
“你要我陪你?”
“你也可以不去。”
“……我去。”
山楹:“何时动身?”
“当下。”
薛鸣玉简短地答完,又和迎面走来的那位师姐互相点了头。
这位师姐一见她便把荒云那边的消息告诉她:“我那位友人已经答应去求她们山长出面了,只是荒云山那位向来行踪不定,不见得就在山上。若是寻不着,只能请她们长老来了。”
“可,”薛鸣玉没有追问,只请她和其馀人商量着办,“师尊如今状态已趋于平稳,早一时晚一时也不甚要紧。”
“那就好。”师姐松了口气。
又问她:“你这是要去……”
“沂州。这下蛊的人我已找着了,正要去会一会她。”薛鸣玉的笑微微收敛。
“你一个人去?”师姐吃了一惊,不觉蹙眉,满脸不赞同,“恐怕不妥。沂州那地界紧挨着桐州,妖魔衆多,流寇遍野,修士去了那儿就是眼中钉丶肉中刺,只怕多的是不相干的人磨刀霍霍,净要放你的血丶吃你的肉呢!”
“妖魔我且不惧,更不会害怕区区流寇,”薛鸣玉安慰她,“从前我在襄州动乱时也见过许多流寇,师姐不必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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