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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麽会……”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忽然想到什麽,顿时浑身一震。
“三百多年前的穿云镜,在哪儿?”她问。
琵琶停顿了一会儿,说:“原本应该在锁妖塔中。”
原本……
薛鸣玉隐隐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遍:“现在呢?”
“应该是,被屠善偷走了。”
它说:“屠善当初从锁妖塔逃得匆忙,临走前窃取了锁妖塔中的穿云镜,却在半路被镇守锁妖塔的守卫发现,逃命途中被迫舍下了穿云镜,把它藏在一处不为人知的角落。”
“那几天她不在,应该就是私下跑去锁妖塔拿回穿云镜。”
薛鸣玉隔着攒动的人头,与那对森冷的蛇目四目相对。
她语气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算日子,她应该逃出来很多年了。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顾贞吉求雨的日子去?”
“你忘了,她身上之前有锁妖塔的烙印。一旦去了,便是自投罗网,绝不可能活着回来。但前些时,顾贞吉的血已经将她的烙印除去。”
“她或许也担心夜长梦多,才会烙印一消失,就急不可耐地赶去找回穿云镜。”
薛鸣玉攥紧手指,“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只有一个你,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你追去了锁妖塔,顾贞吉求不来这场雨,就得死。她提前死了,你後面还看什麽?”
琵琶的声音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语调平平:“况且,会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屠善迟早会拿到穿云镜,这是既定的事实。”
“真的是这样吗?可初八的那场雨就没有下!”
“怎麽没有下?”琵琶那张美丽的面孔直勾勾望着她,“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薛鸣玉:“那是我下的。”
“鸣玉——”它突然叫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还是没有明白。谁下的这场雨,不重要。”
“重要的是,史书上记载,初八的这场雨让顾贞吉彻底坐实了神仙的名头;而事实上,你我也确实亲眼见证了她被人捧上去。”
“史书上记载,屠善会在这时候窃走锁妖塔的宝物穿云镜,而最後,她也真的得了手。”
“一切都在按照正轨往前走……”
“所以你施法下雨,并没有産生任何变化;但你之前杀屠善,却导致我们被送到了十多年後。”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中的细枝末节,都只是史书上的一缕灰尘。我们来到了三百多年前,可过去不会有我们的痕迹与影子。”
琵琶身上的墨纹似乎更浓了。
薛鸣玉没有回应他。
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陷阱。这个陷阱把她困死在原地,却又给她留下了几道出口。但这些出口不都是可行的,譬如,她想杀屠善,就不可行。但她帮顾贞吉,却可行。
可当她帮完顾贞吉之後,却发现自己走过那条出口,最後却还是回到了原地。
……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薛鸣玉突然自言自语道,“不能总是被牵着鼻子走。”总要做点什麽,总要想办法改变什麽。但是,做什麽呢?
她,又能做什麽呢?
茫然的视线渐渐上移,眼前的景象似乎都被浓雾覆没,朦朦胧胧,只觉像雾里看花丶水中观月。但是,最前面,在最清晰醒目的前方,还有一对眼睛正在久久地窥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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