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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箭矢放进箭槽,抵住弓弦。”他托了托她的手,给了两分力,又让她看着门外的标旗:“把弦拉满……”
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声音贴近耳边,原是这样的醇厚而沙哑。
还有一个词,她不知道是不是不该用来形容他,却是盘亘在她脑子半晌都挥之不去。她觉得他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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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给事中刘文柄弹劾辽东巡抚赵大人刻意拖延战事,踯躅不前,又点了此次督察御史王仪风宪不举,行事疏失。此言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只是陛下按中不,众人纷纷猜疑。
大理寺卿赵攸怀当上书,条陈长子罪过,在朝堂上当场落泪,似乎是有几分大义灭亲的意思。
一时间朝中人心浮动。
王璟方才下了丹陛,便见一身朝服的赵攸怀正在与身旁的官员说着什么。他停了下来,便见赵攸怀也不再与人说话,定定地看着他,意有所地笑道:“王大人倒是重情重义,溪亭有你这样的友人,便是人不在奉京,也当是无后顾之忧的。”
王嗣年方才在朝堂上亲口驳了他的上书,他心下不知有多不痛快,面上却是笑着的。
“赵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有情有义不敢当……除了您,谁还当得起忠义二字呢。”
“你!”赵攸怀心下一梗。他当然听出了王璟的话外之音,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他狠毒,连自己的长子都参。
身旁陆陆续续有官员经过,偶有人停下来看他。赵攸怀丢不起这个脸,拂袖而去。
王璟轻呵了一声,径直回了府中。
临近傍晚,这会儿王颂麒方才从王夫人院子里出来,远远便瞧见叔父从廊下往东院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便想躲开,谁知眼见着就要临近跟前儿,避无可避,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去请安。
“叔父。”躬身行了一礼。
他还记着那天晚上的事,他在叔父书房里翻到那支签,猜到了他半月前去见过谁,心中说不清的滋味。但更多的是兴奋!他只觉自己抓到了叔父谦和儒雅的另一面!
十足的伪君子。
他几乎都能肯定,叔父是将六小姐当成了当年与他定亲的徐小姐。她们一般的年纪,徐小姐最爱的是制伞,擅画丹青,六小姐那把青花纸伞他见过。
不知叔父看见她到底是想起了谁!
“你这几日没去书院?”王嗣年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王颂麒立在一旁,恭敬地答道:“祖母这些日子总是疲倦,母亲让我留下来侍奉。”他头微微低着,却是不敢再提从前的事。
王璟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了书房。
这个侄儿他算是尽心了,只是看来也无大用,便不打算再管。往后能如何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才过了一会儿,侍从来报隆鄂到了他府中。便让人去引他过来。
“你可是个大忙人,这些日子想见都见不着。”隆鄂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下,又使唤他的小厮给自己倒茶。
“说罢,找我有什么事。”王璟挥退了小厮,倒是亲自给他倒起茶来。
隆鄂捻了捻下颌的胡须:“也没别的,只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大音寺出了点事,听闻赵家的姑娘收了惊吓,便来问问你如何了。”
到底是赵溪亭的家眷。他便也上了几分心。
王璟神色暗了暗:“大理寺不是已经判了么,不过是一伙亡命之徒,碰巧撞上了,才扰动了寺里。赵家的姑娘倒是无事,只是受了惊而已。”说罢将斟上的茶水递了过去。
隆鄂接了,抿了一口:“那我倒是放心了。”
顿了一会儿,才见窗外已经天黑了,隆鄂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他:“听闻你有意调任辽东?李澧勾结乱党,圣上已经命人捉拿了,你要亲自往辽阳去一遭么?”也不知他是想长久待在那儿,还是只是奉命去查李澧,短暂地走一遭。
王璟闻言只是笑了笑:“你从哪里听说的……李总兵的事我确是要亲自走一遭的,只是往后如何,陛下都还未决断,我又怎会知道。”
隆鄂喝了口茶,却是不再言语。
他知道,王璟若是外放,履历上再添一笔,将来六部尚书未必没有他一席。
傍晚的风还带着点儿热气。
下午赵明宜一个人在经略衙门后堂练那把弓弩,赵枢去往前厅议事,直至傍晚才过来瞧她。只见训练场上那枚标旗依然迎风立在架子上。
她穿了身水红色的衣裳,底下是缃色的裙子,细致地绣了海棠花。这样的颜色不白净的姑娘穿是不好看的,她把这身衣裳撑得很漂亮……鸦黑的髻上只有一枚碧玉的簪子,两对玉兰花钿。
低着头正在鼓捣一枚箭矢。
站在一旁瞧她。
“溪亭哥哥!”赵明宜看见了一旁的影子,很快回过神来,高高地喊了他一声,却没有去找他,而是拿起那把改过的弓弩,对准了场上的标旗,用力将弓弦拉得满满的。
‘咻’地一声!
赵枢眼见那枚标旗落了下来。
他看见她眼睛立时变得亮亮的,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夸赞。
第47章害怕
“我打下来了!”她握着弓弩,快步往场中的架子旁走过去,将那标气捡起来拿给他看,脸庞红润润地,高声又喊了一遍:“我打下来了,我会用它了。”
她不知道这样小小的一个东西握在手里,原来还能带给她这样大的力量!
如果跟前再有威胁她性命的人,她是不是就能够保护自己了。
赵枢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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