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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2页）

她的心猛然沉了沉，面上仍强撑着笑容，心中那个猜想也由明晰转而模糊起来：“歆蓉问了不当问的，还请表哥原谅歆蓉。”

陈乔一怔，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这安妃竟是赫连翊的表妹？

心中顿时一紧，这话是不是有点重？一时间在心中暗悔，宫外的话本子中说表哥经常爱上表妹，赫连翊这表妹又生得如此动人，她少不得要小意奉承，跟这人搞好关系，指不定将来的凤印就要交到她手上。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呐！

两人各怀心思，陈乔还未想出说些什麽好挽回一下赫连翊的形象，就见这美人眼光一亮：“陛下，您在写福字吗？”

“对，对，这是要分发六宫的。”

安歆蓉俏皮吐舌，撒娇道：“臣妾字写得不好，您教教我嘛。”

陈乔自个是个半吊子，此时也被捧得飘飘然起来。被这麽一夸，自然是长篇大论，恨不得一股脑把她刚学会的全部教与安歆蓉。

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响叮当，就是如此。

眼看着陈乔说起来滔滔不绝，半盏茶了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安歆蓉贝齿轻咬，情急之下挽住了陈乔的手臂，怯怯地望向皇帝，两人姿势极其亲密，宛如一对交颈鸳鸯。

这时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麽？！”

陈乔一惊，擡起头来，眼看着赫连翊面色如寒霜般大步走来，心中大叫一声：“不妙！这祖宗怎地这时候起来了！”

也不知从何而起的心虚，陈乔一把推开了还在她身上逡巡暧昧的安歆蓉，低头站着，眼神溜溜哒哒，看向她的鞋尖。

赫连翊带着一阵外头的寒风，凛冽地击打在二人身上，他看向陈乔，眸色沉沉，陈乔不敢擡头，看向安歆蓉，安歆蓉不明所以，嘴角却带上一丝饶有兴致的笑。

她早就听说过这位传奇女官的故事，知道她由掖庭的小宫女一步登天成了後宫最高品阶的女官，早就想见见她。

这几个月来，後宫也算是为了这个小女官捅破了天，又是做月事带又是招女官又是改制度，连霸道无赖的陈嫔都栽在了她手上，是什麽样的好手段，能引得她这位素来寡淡的皇帝表哥任由她如此胡闹？

她扬起凤目，极快地一瞥，看清了赫连翊的脸。

长得可真一般，连她的婢女也不如，也不知道皇帝表哥看上她什麽，安歆蓉仍然一派温婉娴静地站在原地，内心暗暗讥讽道。

赫连翊霎时被气昏了头，耳朵还在嗡嗡响着，血液在胸口搏动着，险些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他甫一进门，就望见他那天香国色，雍容华贵的表妹红唇微嘟，凑在陈乔耳边，似是要索吻之意，陈乔竟也眉眼间带着笑意，两人距离多近尚且不提，她都快要坐在陈乔身上了！

陈乔仍就不敢发话，仍是直挺挺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安歆蓉眼波流转，打量这个又打量那个，赫连翊眼中冰冷，脸庞涨红，胸膛一起一伏，仿佛有什麽东西要爆发出来了。

三人鼎立，一时无话，局面尴尬。

安歆蓉心忖，少不得还是要她维持局面，圆圆融融开口说：“这位就是陈宫正？久仰大名。”

按理说她一介宫妃，肯主动给这个不识好歹冒冒失失的女官递台阶下已然足够。偏偏赫连翊看都没看安歆蓉，只死死瞪着皇帝。

赫连翊只觉得气闷，他只是出门去商讨新策施行，一回来就看见这个场景，糟心得很，只觉得现下自己也成了武大郎，那不熟的便宜表妹西门庆偏偏还敢此时开口，赫连翊恨死了，眼神都不愿分给她一个。

安歆蓉皱起眉毛，她再在皇帝面前表演得贞静贤淑，也是金尊玉贵养起来的大小姐

这婢女居然如此恃宠而骄，不分尊卑，敢当衆驳她面子——

她正欲再度开口，却见皇帝摆了摆手，冲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安妃，你下去吧。”

…

安歆蓉久久地凝视着窗外，屋外笼子里八哥拼命叫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小丫头低声哄它：“祖宗，你可别叫了，当心惊扰了娘娘砍了你的鸟头。”

她细嫩手腕上一串珊瑚手串折射出耀眼的光。

异瞳的波斯猫在她脚下安逸地打着呼噜，她俯下身子去摸摸那柔顺的长毛。

少顷，她才松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起身，就着桌上早就摆好的纸笔，极严肃极郑重地写下一串流丽的小字，——比陈乔写得不知道高出哪里去了。

定睛看去，那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父亲，母亲，女儿屋中的八哥似乎有些不对，不似往常活泼，望能在宫外得一良方。

安歆蓉的侍女毕恭毕敬把信收好，安歆蓉眉宇间带了一丝烦忧，仍旧把目光投向窗外：“务必送到父亲大人手上。”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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