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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薛瞻挑起眉梢,眼神讥讽,“若母亲还在,我倒还愿意尊她一声姨娘,母亲是如何病逝的,父亲,你我心知肚明,我没要父亲的爱妾以命相抵,已是全了父亲的面子。”
薛江流被这话激怒,扬手就要去打薛瞻。
好在倪湘忙将他拉住,“哎哟,老爷,消消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都督不叫便不叫罢,奴婢原是也配不上,公事要紧,老爷还是先紧着出门吧!”
薛江流蓦地甩开她的手,恨声道:“你休要替他说话!都是一家人,在家喊什么都督?”
“你无事提你母亲做什么?你以为你母亲离世,我这做丈夫的便没有一丝后悔么?”
薛江流指着薛瞻怒斥:“你如今是愈发不像话,你称你旧疾复发,叫那帮人日日守在你那院子门口,我这做父亲的倒也忍得,倪姨娘是内宅女子,你堂而皇之带这二人进府,倒是摆个好大的谱!”
他说的便是元青元澄二人。
瞧着在说这双生子,实则指桑骂槐,痛斥薛瞻没半点礼数。
说罢他又作势要来与薛瞻动手。
却在还未近身时被元青拔剑拦住,“薛大人,论官阶,我家大人在您之上,真闹出动静来,没得惹外头的人笑话。”
元澄亦不复吊儿郎当模样,冷目护在薛瞻身前。
薛瞻轻嗤一声,将元青的剑抵开,逼近一步看向薛江流悬在半空的那只手,“父亲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家里?若不是为了遂母亲遗愿,我是一刻也不会待下去。”
示意元青收剑后,薛瞻又将目光掠至缩在薛江流身后的倪湘身上,他目露警告,“父亲,您好好想清楚,若要与我撕破脸,我不见得还会听您无事训斥几句,您这爱妾”
“兴许哪日心情不好,我便会控制不住自己,亲手剐了她。”
那眼神着实阴冷,倪湘没忍住肩头打颤,哆哆嗦嗦去扯薛江流的腰带,小声道:“老、老爷”
见他二人略有些收敛,薛瞻又勾起唇角的笑。
他生得更像宋罗音一些,褪去那身银甲,寻常衣袍便衬得他丰神俊逸,笑起来更甚,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唇角的弧度便有些讥讽。
薛江流到底是被倪湘连拉带拽地送出了门。
薛瞻冷眼瞧着薛江流的背影,神情不喜,“走吧。”
院子外头有四人守着,皆是与元青元澄一般年纪的年轻男子,个个腰间佩剑,那架势好叫人觉得只要有人敢靠近此处,他们便敢拔剑相对。
这会陡然见到薛瞻从拐角走出,为首的男子面露惊喜,“都督!”
元澄扯开嘴哈哈大笑几声,忙过去与他来了个熊抱,“阿烈!你小子又壮实不少!”
被唤作阿烈的男子喜不自胜,从元澄手下挣开后连忙看向薛瞻的眼睛,他喜道:“老天开眼,都督,这当真是件大喜事!”
薛瞻对着自己人时神情柔和了些,他拍拍阿烈的肩,命他跟着自己进去,都坐下后,薛瞻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有谁来过?”
阿烈与元澄性子相似,瞧着也有些憨态,他掰着手指头数:“您养病的消息刚放出去时,那位姨娘来过几回,还有您那位弟弟,也来寻过几回,不过都被我打发走了。”
见薛瞻神情如常,阿烈又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还有一人也来过。”
元澄疑惑:“二房那边也来人了?”
阿烈道:“就是二房那位姓窦的表妹,她也来过几回,这段日子倒是没来过了,我听下人提了一嘴,好像被薛小姐训斥了。”
元澄不免咋舌,又悄悄瞄薛瞻一眼。
可惜,有人对大人念念不忘,大人却只爱那个敢戏弄他的。
薛瞻是知道那位姓窦的表妹的,只是他显然对此事毫无兴趣,只与阿烈道:“我既回来了,门口的人就都撤了。”
阿烈忙应下。
将人撤走后,院子里就只剩薛瞻与元青元澄三人,薛瞻早年还在侯府待着时,不喜太多人在身边伺候,只留了个本分老实的小厮。
后来薛瞻离开汴京,宋罗音便做主将卖身契给了小厮,还了小厮自由身,只留些在院子里伺候的奴仆负责清扫整理之事。
薛瞻回京后,便将那些奴仆也遣走了,如今这院子里,就只有元青与元澄二人与他相伴。
内室梨花木高几上搁置了一把锋利剑身,名唤寒渊,乃宋罗音于薛瞻满十三岁那年所赠与。
寒渊陪着薛瞻度过了最孤独艰难的时候,当初双目失明,薛瞻想过要将寒渊也带去扬州,如此也算一种慰藉,但思及到底行事不便,最终还是将寒渊留下了。
此时重新将寒渊握在手里,薛瞻才终于有了实感。
元澄见薛瞻垂目盯着寒渊剑愣神,遂跃跃欲试:“大人,要练剑么?”
“我和兄长许久不曾与大人比划了!”
元青也来了精神,“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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