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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吃醋吗
映入江行止眼帘的,是那胜雪的白色。那一抹白成了屋中的唯一亮色,让人挪不开眼,凌若徽还要往下拉自己的衣裳,还未行一寸就被江行止按住了。
“足够了,伤口尽显,长公主不用再往下褪下衣衫了。”江行止的目光回避,尽量不多看一眼自己不该看的。他谨小慎微,将绷带换下来,抹了一点药膏让其慢慢渗透进去肌肤,江行止靠着凌若徽的身子是否颤抖来判断凌若徽是不是觉得疼痛。
凌若徽根本就不喊疼,在宴饮席会上,江行止悄悄看了很多眼凌若徽,他想着若是凌若徽能表露出来疼痛,或许就能得到更多人的怜悯,那样就会更多的人觉得太子做错了事情,而非凌若徽计较。
可是凌若徽不是那样的人。
凌若徽不会喊疼。
凌若徽甚至还有心思和江行止开玩笑:“江大人方才在席间冲上来,可是担心我的安危?”
“长公主和皇上和太子,都是皇室血脉,自然是要紧张的,换了谁都一样。”江行止面对着凌若徽,说此话的时候他微微擡了头,和凌若徽四目相对。江行止向来会将话说得漂亮和疏离,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
有时候也挺没意思的。
凌若徽不多问,她有别的法子证明。冰凉的药重新覆上去,凌若徽微微咧嘴,嘶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江行止的手颤抖,不小心触碰到了凌若徽肩头细腻嫩滑的肌肤。
温热在指尖传递着,江行止的脸比凌若徽还要红,他连忙撤了手,要去摸着绷带,但是凌若徽却还觉得没尽兴一般,她身子靠前,挨近江行止。
“江大人,这就摸够了吗?”
“请长公主恕罪,臣实在冒犯。”江行止佯装镇定,他看着凌若徽的伤口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才有心思看向凌若徽。
真有意思,也没意思,和那些昭然若揭坏心思的面首差远了。凌若徽任由江行止为自己重新系好了绷带,肩膀处隐隐作痛,这样的疼痛让凌若徽安心,这是她弟弟重新赋予她的一道伤痕。
但是相较于和亲,这些伤痛还是太小了,她早就吃过了很多很多的苦。
江行止见凌若徽许久都未说话,他拿不准凌若徽的心情如何,他开阔询问:“长公主在想什麽?”
“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我看长公主这肩上还有些旧疤痕,这是什麽时候伤到的?”江行止将凌若徽的衣裳拉拢上去,放置好了药膏,他有疑惑,身娇体贵的金贵长公主,身子怎麽会有伤痕呢?
凌若徽听到这个,便浅浅地笑了笑:“这就是我说的旧事了,江大人想要听?”
“臣洗耳恭听。”
那便是要说到和亲了,那时候的凌若徽还没有这样的决绝狠厉,还愿意相信这个世间有一点真心。和亲的旨意下来了,凌若徽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要将她推出去,让她远嫁他国,成为一颗废弃的棋子。
她反抗过,可是她的弟弟就是怕她不应允,便在她的饭菜中动了手脚,让她脑袋昏沉发晕,多走上几步都不行,她就那样风光又无人知晓地被塞进了轿子里,准备送出城去。
好在琴心多警醒着,在轿子出了城就悄悄将藏好了的能解药性的药丢进了轿子里头去,让凌若徽饮了下去。
才刚清醒些,才看清楚局势,可是情势陡转而下,就在她们以为可以喘息的时候,忽然冲出来了许多的匪徒,直奔着轿子而来,躲藏逃命之间,凌若徽被刺中了肩膀,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扯了随行的已经毙命了的小丫鬟换了衣裳,藏匿于丛林之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擡轿子的丶仪仗队的人没有一个存活下来,那些擡出去的嫁妆也被劫走不翼而飞,留给凌若徽的只有一枚箭头,直至今日。
伤疤可以愈合,可以只剩下淡淡的疤痕,只是那时候的真相却没有机会再次靠近了。
也是这一次刺杀,让凌若徽明白了有人要让她死,若是她的弟弟还在龙椅上,她捡回来的一条命不多时又会被夺走。
龙椅嘛,换个人坐也一样,凌若徽养好了身子连夜就去了凌屹川的封地,联合了凌屹川发动了宫变。
过去了三年,再提起来这些事情,凌若徽已经没有了悲喜,她觉得此事已经过去了许久了,可是回头一想,也不过是三年。
说完了故事的凌若徽看向已经有些发愣的江行止,她扬起嘴角:“怎麽,不相信这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觉得我在说谎?”
有身上的伤痕作证,江行止不是怀疑,他说:“臣只是诧异,那麽长公主怎麽不循着那箭头去找到底是谁谋划的这一切呢?”
自然是找了的,凌若徽侧头看向离自己不远处放置在床头柜子里的一处匣子,她让江行止打开,那里头正放着三年前的那一把箭头。
江行止仔细看了那箭,正是这样的仔细一瞧,才让江行止震颤不已,差点要把那匣子摔在地上了。
那箭头江行止认识的,雕刻着的印记分明是太子的东西。
太子行刺,太子想要杀长公主,所以长公主才要囚了太子,日日夜夜责罚报复回去吗?
“所以今日不是第一次。”江行止说。
凌若徽知道江行止在害怕什麽,她歪着靠在凭几上,稍微缓解了一下手臂丶肩膀上的疼痛。她低着头抿唇笑:“我知道你想要说什麽,但我觉得太子没必要在那时候要我死。”
那样怯懦害怕战败的凌阙之只会想到让别人给他擦屁股,那麽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他怎麽会亲手扼杀掉这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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