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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见山“说”。
陈诩就终于同意哑巴每日坐在岚宇二楼的书架旁,边看书边等他下班。
“诩哥,岳老板买了冰奶茶,要不要休息会喝一点?”
床上趴着的男人赶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颤声劝道:“喝点吧,喝点吧——”
“歇会再做,哈哈,累了吧,歇会。”
他也想歇会,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陈诩看了眼墙上的数字钟,手上动作没停,“等会吧,线没割完呢。”笑了声,“你嗓子能行吗?忍着点,没打雾呢。”
“待会还有的要叫。”
这话听着有种温和的残忍,跟刽子手一样。果不其然男人涨红了脸,哆哆嗦嗦努力朝自己的後背看了眼。
还没来得及作答,又是阵扯嗓子的哀嚎:“啊…嗷!”
吧台小哥憋住笑,说“好”,转身刚要下楼。
“嗳。”
声儿不大。
机器运作嗡嗡响,混杂着电流声与嚎叫充斥在小空间里。小哥回头看那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里握着的纹身笔。
陈诩低着头:“给沙发上那看书的送一杯。”
“我的那杯。”电流滋滋响,他说,“谢谢。”
“对象啊?”
玻璃门外夜色如墨,齐刘海捂住嘴小声叽咕:“你看见没,两只手又偷偷牵了一下。”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波浪头也捂住嘴,气音,“这是谈了吧,肯定是一对。我心里好受多了。”
“嘴里咬着的吸管是寸头刚刚喝的那根吧?”两颗鬼鬼祟祟的蘑菇脸贴脸,共享情报,“天呐,真的是,嗳你说,除了咱俩还有人发现麽…”
“应该没有,”另一颗眯眼睛逡巡,“大家都在忙,真是好暧昧,明明还剩好几杯,偏偏就要喝同一杯,啧啧。”
“好甜蜜……好养眼……”
“你俩够了。”男同伴幽幽地说。
陈诩嘴里的吸管差点掉下来。
奶茶已经见底,就剩些小料。很晚了,店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擡头,愣:“啊?”
吧台小哥一指旁边转椅上无辜坐着的周见山,见怪不怪:“不是你对象麽。”
陈诩迟钝了三秒,“啊”,他感到诧异,“哦。”
“是。”他大方承认。
周见山弯眼睛,嘿嘿,收拾好陈诩的东西。
然後坐回去转那把椅子。
陈诩觉得奇怪,自己没有跟店里的谁说过这事,毕竟除了岳磊,都是新面孔,新的环境。
他不知道店里的大家接受程度怎麽样,上班见下班不见的关系。
接不接受其实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但怎麽居然都看得出来?
陈诩飞速回想了下平时的一言一行,每回在店里时跟周见山相处都还算平常,回家时悄悄牵手,在路上的小巷里抵住砖墙接吻时旁边没有人。
没有破绽。
“你怎麽知道?”没忍住,他问。
吧台小哥把台面上的颜料收集起来,已经上完色,又将装着脱下来的黑色手套与消毒用品的垃圾桶扎好。
拎着下楼,“许老师——”小哥眼里有活地降下窗帘,“许雾,画画特牛的那个。那天喝多了,和岳老板说一定要多多照顾你点,哈哈哈我没见过他喝成那样子,我连他家门牌号都知道了。”
陈诩没说话,从鼻孔轻轻哼气。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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