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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6月阳光已经有了灼人的力道,晒得土路泛出白花花的光。路边的玉米刚没过膝盖,叶片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无数只小手在挥动。肖明揣着个布包,沿着田埂往知青点走,军裤的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每走一步都带起细小的烟尘。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钱同志了。上次分别时,他塞给她两张全国粮票,她红着脸说了声“谢谢”,那模样在他脑子里盘桓了好几天。此刻远远望见知青点门口那抹绿军装的身影,肖明的脸“腾”地红了,脚步也放慢了些,手在布包上反复摩挲着。
“钱同志。”他走上前,声音有点发紧,看着钱方艳被阳光晒得泛起红晕的脸颊,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咧开的嘴角露出两排白牙,“俺……我今天休息。”
钱方艳正望着远处的苞米地发呆,听见声音才回过神。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扑在“堵截”霄明上——蹲过兵团的猪圈,守过医院的後门,甚至跟着采野菜的老乡钻过林子,可那家夥像长了顺风耳,每次都能提前溜走。要不是肖明托人给她送过两次钱票,她几乎要把这个“正牌对象”忘到脑後了。
看着肖明傻乎乎的笑,钱方艳突然有些恍惚。这人是真傻,傻到她都不忍心再骗下去。这些日子她过得还算滋润:肖明给的钱票够她偶尔买个白面馒头,知青点的重活总有人替她干——都是肖明偷偷托付的。可这份“好”,在她眼里轻得像鸿毛。
“肖同志,其实我……”钱方艳攥紧了衣角,想说“我们不合适”。她这种上辈子就钻营惯了的人,配不上这样纯粹的好。肖明该找个真心实意过日子的姑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稳得像村口的老槐树。而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眼里只有往上爬的梯子。
可话到嘴边,又被肖明眼里的光堵了回去。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的欣喜像要溢出来,那是她在霄明眼里从未见过的丶毫无保留的热望。钱方艳咽了口唾沫,心想再等等吧,等她拿下霄明,肖明自然会明白的。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肖明把布包递过来,布面印着“农业学大寨”的字样,“我娘托人捎来的红薯干,蒸着吃甜得很。”
钱方艳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她能想象出肖母在灯下晒红薯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和肖明在一起,除了那点“利用”的负罪感,其实挺舒服的——他从不说重话,总把最好的留给她,像捧着块稀世珍宝。
两人沿着田埂慢慢走,玉米叶划过裤腿,留下细碎的绿痕。肖明偷瞄了钱方艳好几次,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憋出句话:“钱同志,俺……我想和你组成革命伴侣,你……你……你……”说了三个“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那句“你同意吗”还是没敢说出口。
钱方艳愣住了,脚步也停住了。她怎麽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木讷的男人,会突然提出结婚。上辈子她见多了权衡利弊的婚姻,肖明这种毫无铺垫的真诚,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是不是太快了?”她避开他的目光,望着远处的炊烟,“我还没准备好。”
肖明眼里的光暗了暗,像被风吹灭的油灯。他强忍着失落,扯出个牵强的笑:“我也觉得快了点。”他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些,“要不……咱先打恋爱报告?等你想清楚了,咱再结婚,中不?”
其实在这年代,相亲後没几天就定亲的多了去了。他们认识快半年,肖明觉得已经够慢了。可他舍不得逼她,哪怕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钱方艳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肖明的假只有半天,没待多久就得回营地。临走时他又叮嘱:“红薯干要蒸着吃,凉着咬不动。”钱方艳“嗯”了一声,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军绿色的身影在黄土地上越来越小,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
她揣着布包往知青点走,心里乱糟糟的。刚走到村口,就听见井台边有人说话,是几个纳鞋底的妇女。
“哎,你们听说了没?新来的霄旅长家的弟弟,就是那个整天背着相机的记者,在跟齐家那丫头相亲呢!”一个胖婶子压低了声音,手里的针线却没停。
“哪个齐家?”另一个人问。
“还能哪个?就是在军区医院当护士那个齐晓雪啊!读过大学的,听说她这个相亲对象还是首都来的呢!”
“看上了没?丫头咋说?”
“肯定看上了啊!”胖婶子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今儿个有人瞧见,那小夥子看齐护士的眼神,直勾勾的,都快拔不出来了!齐家丫头虽说小巧,可长得俊,眉眼跟画里似的,咱十里八村的小夥子,谁不惦记?这下好了,怕是要伤心一片喽!”
“霄旅长家是首都的吧?啧啧,这齐家丫头是要一步登天了,以後就是城里太太,跟咱这些泥腿子不一样喽。”有人感慨着,“还是读书有用啊,不然哪能进军区医院,哪能认识霄旅长的媳妇?”
“可不是嘛!”旁边的人接话,“回头也得让俺家娃好好念书,别学那些野小子瞎混。读书哪能没用?你看人家齐护士,这就找着好人家了!”
後面的话钱方艳没听清,耳朵里“嗡嗡”响。她攥着布包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发白了。霄明在跟齐晓雪相亲?那个在医院给霄明换药的小护士?霄明前世的妻子?
她脑子里像有根弦断了,转身就往齐家所在的方向走。她也不知道去干啥,就是想看看,想看看那个能让霄明“眼睛发直”的姑娘。
齐家在邻村,隔着一条小河。钱方艳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凉鞋踩在鹅卵石上硌得慌。刚过了小桥,就看见前边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隔着两步远,慢慢往前走。男的背着相机,女的穿着改良绿军装,不用看脸,钱方艳就认出是霄明和齐晓雪。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叠在一起。她看见霄明笨手笨脚地想帮齐晓雪摘头上的杨絮,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自己先红了脸;齐晓雪低着头,嘴角却翘着,手里攥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
“般配吗?”
突然有人在耳边说话,钱方艳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看见霄礼不知什麽时候站在她身後。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帽檐下的目光沉静得像深潭,正望着前边那对年轻的身影。
钱方艳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怎麽会没注意到这个人?他身上的气场太强,明明站在阴影里,却像座山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觉得他们般配吗?”霄礼又问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平心而论,是般配的。郎才女貌,眼神里的羞涩和欢喜藏不住。可钱方艳咬着牙,怎麽也不肯承认。霄明身边的位置,是她重生回来唯一的执念,是她熬过上辈子苦日子的精神支柱,怎麽能让给别人?
“般配。”最终,她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人这一辈子,怎麽走都是头一遭。”霄礼望着远处的晚霞,声音飘在风里,“就像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空。但有些人,比如你,明明换了条河,却还想着走上辈子的老路,结果不是踩空,是要掉下去了。”
钱方艳的头皮“唰”地一下麻了,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这话是什麽意思?他知道了?不可能!这个秘密她藏得那麽深,连梦里都不敢说!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听见霄礼继续说:“你就不好奇吗?作为霄明的哥哥,我为什麽没有牺牲?霄明为什麽没去当兵,成了个记者?”
钱方艳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几乎要停止跳动。这些问题,她日思夜想,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传记里明明写着,霄礼在很多年前就牺牲了,正是因为哥哥和家人都没了,霄明才毅然参军,一步步成为将军……
“人生就像个剧本。”霄礼的声音很平淡,却像炸雷在钱方艳耳边响,“可当剧本里的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剧情就会变。有的人能把日子过成喜剧,有的人却总盯着别人的剧本,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往死胡同里钻。”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你说,重生一次,不容易吧?”
“为什麽?”钱方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她不明白,这样天大的秘密,他怎麽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她每天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当成怪物,可他……
“我不希望你再走错路。”霄礼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麽,这是天大的优势。好好利用,做点小生意,守着安稳日子,小富即贵不难。可你偏要盯着霄明,就算真让你得手了,你也成不了将军夫人。”
“为什麽?”钱方艳又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三个字。
霄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因为我还活着。”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霄明当初要参军,是因为家里没人了,他得扛起责任。可现在,我活着,我们全家都好好的。他当记者,是他自己选的路,这条路安稳,不用上战场拼命,也挺好。”
他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军靴踩在石子上发出“咯吱”声:“你要是非要缠着他,不光会失去肖明那个实心对你的人,下场也会很惨。”霄礼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寒风刮过冰面,“这地方荒,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不难。我虽是个旅长,这点权利手里还是有的。”
钱方艳彻底慌了。她看着霄礼平静的脸,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没有无处不在的眼睛,一个知青失踪,或许只会被记为“走失”。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有能力让她永远消失在这片黑土地上。
她开始往後退,先是小步挪,然後越退越快,鞋的带子松了都没察觉。最後,她猛地转身,像被狼撵似的往知青点跑,步包里的红薯干掉出来,撒了一路,在土路上滚出老远,像一颗颗被遗弃的眼泪。
霄礼站在原地,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直到那抹绿彻底消失在玉米地里。他弯腰捡起一块红薯干,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後扔进了旁边的小河里。
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什麽都没发生过。远处,霄明正笨拙地给齐晓雪拍照,快门声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夕阳把霄礼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天边最後一抹红霞,轻轻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选对了,是坦途;选错了,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希望那个重生的姑娘,这次能看清楚脚下的路吧。
河边的风渐渐凉了,吹得玉米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个夏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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