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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眼睛亮了些:“为什么换衣服?”
“你不想出去?”
“可是...”林婉差点脱口而出就要答应,转瞬立刻想到孩子,目光落在正呼呼大睡的豆豆身上。
“豆豆让爸妈看着,她下午这一觉基本都要睡到五六点。”傅修怀薄唇一勾,凤眼上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在家里待得闷,带你出去转转,今天飘雪了。”
林婉再顾不得其他,什么坐月子,什么不能见风都抛诸脑后,她太想出去一趟,走远一点,看看阔别已久的世界。
傅修怀让爸妈看着孩子,傅志勇和蒋月英自然乐意,爷爷奶奶就是这么看着小不点儿也能半天挪不动眼。
林婉换衣服的动作轻快,脱下温暖的睡衣睡裤,从衣柜里拿出漂亮的红色毛衣换上,再穿上傅修怀上回托人买来的外来货,一件白色羽绒服。
深红色毛衣将林婉衬得肤白胜雪,白白嫩嫩,整日滋补又时常睡觉后的鹅蛋脸透着粉白,水灵灵的。
“走了!”林婉见傅修怀把豆豆托付出去回来,有些迫不及待。
傅修怀少有见到林婉如此急切的时候,整个人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出门。
“等会儿。”傅修怀上下打量女人几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取下衣架上挂着的红色羊绒围巾,宽大手掌衬得围巾都细了几分,就这么往林婉脖子上绕了两圈,将人围得严严实实,甚至虚掩住了鼻口,只留下一双漂亮有神的杏眼,无措地看向自己,“好了。”
林婉任由傅修怀替自己围了围巾,感受到他刻意放缓的力道,整理围巾的动作,杏眼眨了眨,没多说什么。
两人出门时,傅志勇和蒋月英正在屋里看着孩子,王婶在厨房忙碌备菜,林婉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到别墅门口一路轻响,蔓延到桑塔纳车边。
临近春节,银装素裹的江城处处染红。
冰雪层层叠叠,装点在屋檐,堆积在脚下,衬得街头巷尾的红灯笼、红鞭炮、红色春联和福字越地鲜红。
小轿车行驶在扫过雪的街道,车轮滚滚,沾染着雪白点点,不厌其烦地走街串巷,放缓度与周围的一切擦肩而过。
林婉就这么透着透明的车窗望向窗外,看着路边摊的锅炉冒出热气,臃肿的人们步履谨慎,店家拿着铲子清扫自家门前雪,一旁的小孩儿们用积雪堆出个矮矮的雪人,雪人堆得不太扎实,不时有碎雪渣子簌簌飘落,最终在突然行驶而来的二八杠滑雪摔倒时,被撞了稀碎。
二八杠主人摔了个屁股墩儿,旁边的热心大妈帮着拉人一把,拍拍屁股扶起自行车低骂一句倒霉,转头又骑着车继续前行,留下被撞没了雪人的小孩儿由家长哄着重新堆一个...
林婉依依不舍地回头望,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有意思。
桑塔纳开了好一阵,经过了江城最富裕的南边,一路穿东向西,又驶入最老旧的北边,像是要看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小轿车最终停靠在北边服装厂附近的街巷,也是林婉当年高考后来到江城最先抵达的地方。
北边的展早已被南边远远抛在身后,就连街道清扫也要慢上几拍。
趁着外头寒风渐停,唯有簌簌雪花飘落,林婉下车踩了踩厚实的积雪,像是在棉花上漫步,又能听到嘎吱的轻响。
傅修怀从未有过男女情调,遑论扔下一堆工作跑来玩雪,这些事情在他眼中向来等于浪费时间,可眼前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围巾的女人眉眼弯弯,踩着雪,捧着雪,顿时让天地失色。
时间,好像就该是这么浪费的。
同林婉一样爱玩雪的还有一群小孩儿们,堆雪人,打雪仗,是小孩子最原始的快乐。
“江城以前下雪的时候不准,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下雪下得晚,我们就盼啊盼啊,怎么都盼不来。”林婉柔声望向傅修怀,絮絮诉说着从前的事,“最后,一月终于飘雪了,看着村里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一点点变白,我高兴坏了,每天晚上睡前都在心里念叨,希望夜里的雪下得大一点,第二天路上能积上雪。”
小姑娘最诚挚的愿望,落在傅修怀耳畔,原来是如此简单。
“结果呢?”傅修怀的嗓音在冰雪中也透着几分清冷。
“结果真的下了一夜大雪,第二天路上都是积雪!”林婉现在也能共情那份喜悦,“我小时候的愿望很少实现的,你不知道我第二天推开窗户有多惊喜!”
林婉经历过太多等待与失望,最后被满足了一个小小愿望,仍然是那么开心。
傅修怀眼眸深邃,薄唇上扬的弧度渐渐被抚平,抬手揉了揉林婉的头:“会的,你以后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的。”
雪地里的小孩儿不懂大人们杵那儿干嘛,玩了会儿雪就一溜地跑了,等再溜达回来时,每人手里都有一根冰棍。
冬天卖冰棍的可不多,这是夏天吃的,林婉一时惊喜,眼睛都亮了几分。
可转念想到自己在月子里,林婉又有些退怯,算了,她忍!
只是傅修怀没忍,走到一群小孩儿面前,俯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林婉眼睁睁看着他拿着根冰棍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拆包装的冰棍被一层层薄薄的纸裹着,待轻轻揭开,奶白的冰棍诱人,散阵阵奶香。
江城食品厂的冰棍颇有名气,其中翘楚便是牛奶味的方砖,奶白的颜色微米,一口咬下去能感受到细腻绵密的口感,牛奶香味浓郁霸道地充斥口腔,令人回味无穷。
“那小孩儿怎么把冰棍给你了?”林婉仔细打量傅修怀,左看右看也不觉得他有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啊,难不成最近帮着带孩子,还起了正面作用,散着奶爸气息?
傅修怀却显出几分财大气粗:“我让他重新去买,给他十块。”
一块钱一根的冰棍,净赚九块,小孩儿不傻,必须答应啊!
林婉:“...”
没想到如此简单粗暴。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林婉不舍地看着傅修怀手中的冰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坚守初心,“伯娘和妈都让我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吃生冷的,我还是得听老人言。”
“嗯,你坐月子还是身体重要。”傅修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确实,这冰棍是我准备吃的。”
林婉:“...?”
怒瞪男人一眼,林婉扭头就走,绒毛短靴用力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径直拉开小轿车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傅老板,赶快吃吧,吃了就回去了,别耽误时间。”林婉气得脸颊鼓鼓,一脸严肃催促,这个男人真是...
密闭的空间带来阵阵暖意,傅修怀跟着坐到车上,手里仍捏着冰棍,瞥见女人鼓得圆润的脸颊,勾着唇将冰棍送到林婉唇边:“再不咬要化了。”
傅修怀这话倒是假,天气冷,冰棍又冻得硬邦邦的,可不像夏天那般容易化,可林婉心痒,当即借坡下驴:“那我就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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