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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45奴婢要告发上（第2页）

屋里已经传出水声，他没久留，正打算回自己已经空置许久的房间，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圈，突然觉察到不对劲来。

“那个人呢？那个侍卫？”柏康指着远处的侍卫们。

“侍卫们都在院门处守着，大人您有吩咐的话，我将他们叫来。”小柳答道，“外面冷，大人您先回屋休息吧。”

“我是说，回来时撑伞的侍卫在哪？”柏康追根究底地问。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个侍卫不在，他总觉得有点心慌。下一秒，小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在夫人身边伺候呢。夫人说他伺候的好，指明把他调过去了。”

总不会现在还在身边吧？他就说那人贼眉鼠眼的，必定有问题。柏康扯扯外衣，一边咳嗽一边又回房去了。屋里仍是除了莲枝外空无一人，他以为是小厮进来了，头也不回地说：“过来收拾吧。”

身後静悄悄的。他回过身，才发现柏康站在门边，正默默看着他，双眸中流露着些许他看不懂的东西。还没等莲枝深思，柏康转了转眼珠，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伺候的人呢？”

“不是你没让他们进来？”莲枝裹着外衣，钻进被子里。屋里热气腾腾的正暖，滚烫的身躯从後贴住了他。

“现在就睡？还不到戌时。”柏康问。

“下雨天当然要早睡啊。康大哥你不去忙吗？”莲枝转过来，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在宫里，也应该让柏康抱着自己睡，热乎乎的，比自己一个人睡舒服多了。

柏康哂笑一声：“哪可能每天都忙。”

莲枝哦了一声：“那你不去用饭吗？”

“宝宝在赶我走吗？”柏康回道，“我先陪你。”

莲枝觉得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个答案，皱了皱眉。屋里静的有些奇怪，暖黄的烛光洒在墙角。窗外的夜色悄然渗透进来，两人的呼吸声几乎清晰可闻，却又被刻意放轻，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包裹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未曾言明的情绪。莲枝莫名觉得现在的气氛吓人，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

“我怀疑，那些人全部都是羌人。”莲枝说。柏康嗯哼一声，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眼神还没从莲枝那张白的发光的脸上移开，只得迅速进入谈公事的状态，等他继续往下说。

屋内隐秘的氛围一下被打破，莲枝自在了不少，话锋一转：“又或者是从小生活在西部之人，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他们……格外警惕。”那些人举手投足间的小动作刻意紧绷着，如果不是熟悉羌人习惯的人，顶多以为是面对达官显贵在紧张。

莲枝还想模仿一下他们的动作，便坐了起来。柏康将手撑在额头，看了一会：“你平时也警惕我吗？”

莲枝：“咦？”

“你没发觉自己平时也有这些小动作吗？”柏康无奈地勾住他塞回被子里。

“我好歹也在凉州生活过。”莲枝摸摸鼻子，“那些人虽是羌人，但恐怕不是义父的人，不然他们不会认不出我。但我想不通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将这麽多人安插到京中。”

柏康瞬间思索到那个答案。莲枝还在他耳边继续道：“拉拢权贵，就像让我拉拢你一样。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义父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陇西王？”柏康轻声问道。

莲枝住了口，擡眸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凉州是陇西王的封地，义父若是行事，陇西王不可能不知晓。虽然我没见过陇西王，但据说他长期驻守边关，在宗室之中也没什麽交好的王族，我义父也不常能拜见他。”

“凉州知府连这些事都同你说？”柏康拧眉。

“那当然。”莲枝不但没否认，还骄傲地仰头，用自己的漂亮脸蛋对着柏康，“我长得这麽好看，义父可看重我了，当然要告诉我啊。不然被他派到你身边的就不是我了。”

他这麽直白提起此事，柏康笑笑。突然，莲枝在他怀里拱了拱：“哥哥，你真的相信我啊？万一我说的都是假的，是骗你的呢？”

“那便骗吧。”柏康轻柔地拍拍莲枝的背。

窗外大雨未停，屋檐滴落的水滴声像敲在心头。莲枝很快就被他哄睡了，脑袋紧贴着柏康的胳膊，睡得很熟，呼吸平静而香甜。怀里的人很软很轻，似乎抱得再紧些，就会被他捏坏。怎麽会有这样的人呢，让人拿他完全没办法，柏康甚至没办法判断，莲枝说给他听的，表现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明明只是个奉命行事的探子，却偏要自己贴上来；明明只想当个小玩意养着便罢，却又不管不顾地要与他交心。平时一口一个康大哥的，最後只有自己把心交出去了。

柏康叹了口气，在莲枝脸颊轻轻亲了一下，触感和他想象的一样软。

怕把人吵醒，柏康立马停下动作，也跟着闭上眼睛。

本来只想打个盹，一睁眼，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已经卯时了。

马上都要到上朝的时候了，差一点就睡过了头。柏康着急忙慌地坐起来，让人伺候更衣，迅速备车。值夜的小厮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烛台，换下昨夜燃尽的蜡烛。莲枝也被他吵醒，打着哈欠坐起来：“康大哥你好吵啊。”

“你继续睡。”柏康吩咐。

“我来帮你。”莲枝揉揉眼睛，去和青禾抢官服外袍，看上去一副给人添乱的模样。听到旁边人被训斥的声音，才堪堪清醒，手忙脚乱地帮柏康系好了官服的扣子。

没等到预想中的表扬，柏康匆匆在水盆里接了两捧水在脸上胡噜两把，听到莲枝委屈的声音：“康大哥你生气了吗？我给你添麻烦了？”

“让你继续睡你就睡。”柏康无奈道，“我又不是那种爱立规矩的糟老头子，早上起晚了就发脾气拿规矩压人。”

况且莲枝还没及冠，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从前从未在几时起床上要求过莲枝。稀奇的是，莲枝没再躺下继续睡，而是也跟着起来洗漱更衣。

“康大哥你说，我也去礼部捐个小官当当怎麽样？”莲枝笑着问，却挨了个脑瓜崩。

“又打什麽坏主意？”柏康好整以暇道。没等柏康反驳，莲枝迅速补充道，“这样我就能天天跟康大哥待在一块了啊。”

柏康被他这後半句话砸晕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莲枝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轻轻哼了一声，让人送早饭过来。

文公公坐在他对面，给他念府里最近的开支。刚念了一半，莲枝就打断他，把自己面前的碗推过去，又打开窗子，对守在外面的人道：“你，进来伺候。”

正是昨日他带出府的侍卫。文公公对其他受莲枝信任的人都抱有警惕，压低声音道：“少爷近来很看重那个人，依我看，没什麽过人之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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