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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48柏康发觉莲枝身份下（第1页）

◇第48章（48）柏康发觉莲枝身份（下）

似是早料到有人前来，内室桌上摆着新沏好的茶，旁边配着三个茶盏。了缘大师修行的禅房极为简朴，却处处透露着老僧人的禅意。柏康和常玉竹刚坐好，只听了缘大师又道：“常大人请移步，老衲有些话，想单独与尚书大人说。”

常玉竹也不生气，离开此处，把空间留给他们。柏康和了缘大师落座，不等柏康开口，了缘大师将手边经书递过去，道：“尚书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了您的夫人。”

说对了。

柏康没有接话，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馀光瞥见了缘大师喝茶的举止，动作突然僵住，又改为轻抿。他平时动作豪放惯了，头一次有求于大师，怕被人误会粗俗不知礼节。

虽然在很多人心里，就是这麽想他的。

了缘大师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继续道：“转世重生一事虚无缥缈，乃是无稽之谈。请大人听我一言，莫要执着。”

竟是料到他要问什麽了。

柏康心下一惊，又喝了口茶掩饰：“经文中言，衆生随业受报，轮回六趣。不料大师竟给我一个这样的答案。”

了缘大师眸中含笑，话锋一转，“前世业未果，今生故受轮回。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不过从心而起罢了。大人您所想，即是答案。”

这算什麽意思，先告诉他转世重生是假的，如今又说他猜测的对，这老和尚说话岂不是自相矛盾？柏康没有回答，只兀自思索。见他这样，了缘大师叹了口气：“老衲其实是想说，老衲也没见到过转世重生之人，所以不能给您答案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笑了出来。柏康摸摸下巴，突然，似乎明白了了缘大师的意思。

“您是暗示我，他真的是……对吗？”柏康的声音有些哑，了缘大师却还是那打哑谜似的姿态，摇了摇头。

外面传来沙沙的风声，就在柏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时，了缘大师突然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道：“大人既然不信鬼神，便不必将老衲的话当真。今日见了大人，突然生了些感慨，想与大人辩经而已。”

“既如此，大师有什麽感慨呢？”

了缘大师噤了声，淡然一笑：“一切衆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太过在意便生魔障。大人官至二品，如今一切得来不易，过往种种，还是放下为好。”

柏康想说什麽，最後只是一拱手：“受教了。”

杯中茶水逐渐冷却。竹林无风，却格外荫凉。方才跟着莲枝离开的小沙弥回来了，说柏夫人已经供了灯，在隔壁的禅房等柏康。

柏康起身准备告辞，目光偷偷凝视着了缘大师。听到莲枝的名字时，大师表情未变，只起身笑着送柏康离开。待他走後，了缘大师望着那两道背影，幽幽叹道：“孽缘啊……”

“师傅，您在说谁？”小沙弥好奇道。他跟着了缘大师时日久了，知道自己的师傅能被尊为国师，身上是有些真本事的，自己也学到了些。

他看着离去的两人，分明觉得那两人是有姻缘的。

“我在说尚书大人与我是孽缘，也不知今年礼部的检查，柏尚书会不会看在今日的面子上，宽松些。”了缘大师摸摸胡子，悠悠道。

“师傅你又在说玩笑话了。”小沙弥皱着脸道。师傅总是这样，说些奇怪的话，所以每年检查僧侣戒律之时，才会私下里被礼部的人提醒。

见了缘大师还站在门口，小沙弥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了缘大师擡头，望着被竹叶遮住的天空道：“帝星已重回人间啊……”

小沙弥擡头，头顶日光正好，分明一粒星子也望不到。

从禅房出来时，柏康一眼瞧见站在林中，倚竹而立的莲枝。正背对着他，盯着旁边的水缸，探头往里瞧。莲枝今日穿了件珊瑚红的薄衫，是柏康替他选的，一袭红衣似榴花艳烈，绯衣如火，碧竹苍翠。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柏康没有出声叫他，就站在不远处，不知莲枝怎麽发现他了，在他停下脚步那一刻便转过身：“康大哥你瞧，这水缸里养的王八像是死了。我戳它它怎麽不动？”

得，一开口说话，顿时不那麽美了。

柏康无奈地走过去：“不要碰人家的乌龟。据说这两只是神龟，已经活了近千年。你随意戳人家，小心倒霉。”

“你竟还怕倒霉啊。”莲枝撇撇嘴。柏康天不怕地不怕的，连高僧都不信，怎麽莫名信两只王八了。柏康和他解释不清，又不敢和莲枝争执，只得道：“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先不回去嘛。”莲枝抱住他的小臂晃了晃，“听说护国寺附近的素斋很好吃，我们在外面吃吧。”

这种小小要求，柏康当然会答应他。他和了缘大师交情深，让人送了两份斋饭到寺里供居士小憩的客房。打发走小沙弥，柏康突然一拍脑袋：“好像忘了点什麽。”

“你把常玉竹忘了。”莲枝提醒他。

柏康这才想起还在了缘大师处的常玉竹。

把人叫回来时，柏康还有点脸热。分明出门时还记得叫上人一起的，看到站在竹林中的莲枝时，就把旁的事忘了。

“没想到你和大师说了这麽久。问出什麽没？”常玉竹还以为柏康是和了缘大师聊得太投入了，趁着还没进客房，低声询问。没等柏康回答，他自顾自继续道，“我已查看过，寺里僧人一切如常，没有生面孔。”

柏康点点头。两人推门进去，再看到莲枝，常玉竹已见怪不怪了，又行了一个礼：“嫂夫人。”

莲枝也笑着回礼：“常大哥。”

面对外人时，莲枝笑得格外温柔乖巧，嘴角的弧度扬起恰好的弧度，倒真有几分贤惠的意味。要不是常玉竹总听柏康提起莲枝有多娇蛮，恐怕也会被骗过去。即使这样，那张漂亮的脸在他面前晃，若有似无的莲花香气往鼻腔里钻。常玉竹忍不住脸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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