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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1页）

第12章

画面如同破碎的镜片，一闪即逝！快得抓不住任何连贯的细节！但那冰冷刺骨丶如同毒蛇缠绕心脏的窥视感和致命的威胁感，却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薄叶的四肢百骸！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丶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从薄叶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到了极限，如同受惊的猎豹！右手已经本能地握紧了网球包侧袋里竹剑袋的坚硬轮廓！血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骇丶冰冷刺骨的杀意，以及一种被触及了最深层禁忌的丶无法遏制的暴戾！

是谁？！

是组织？！

那个如同跗骨之蛆丶贯穿了他前世今生所有噩梦的丶代表绝对冰冷与死亡的阴影？！他们……找到这里了？！找到……“他”了？！

“呼……呼……”薄叶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内衫。他猛地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巷子的每一个角落！墙壁的缝隙丶垃圾桶的阴影丶头顶交错的电线丶远处巷口的动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那被高度激发的战斗感官！

没有！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巷口，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远处城市的霓虹依旧在不祥地闪烁。

幻觉？又是那该死的记忆闪回作祟？

薄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死死地盯着墙角那个潦草的乌鸦涂鸦，眼神中的惊骇和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漩涡般交织翻涌。这绝不是普通的街头涂鸦！这个符号……这个符号！它代表的，是那个地方！是那个……最终吞噬了“他”的地方！

就在薄叶的精神处于高度警戒与混乱的边缘时，那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再次变得浓郁起来，伴随着一阵突兀的丶由远及近的喧嚣声浪！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从远处的主干道方向传来，并且迅速变得密集丶响亮！紧接着，是消防车特有的丶低沉而急促的鸣笛声！数量衆多！

薄叶猛地擡头！只见不远处的夜空，被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橘红色！浓烟滚滚升腾，在霓虹灯光的映衬下，如同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甜腻酸腐混合着苦杏仁的气味，正是从那个方向随着夜风猛烈地灌入小巷！

神奈川海滨方向！

几乎在警笛声响起的瞬间，薄叶口袋里的手机也疯狂地震动起来！尖锐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突兀。

薄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和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景光哥”三个字。

“喂，景哥。”薄叶的声音极力维持着平静，但尾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晴辉！你在哪里？”诸伏景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是嘈杂的警笛声丶人声呼喊和某种急促的指令声，显得异常紧张和严肃，“神奈川第三化学研究所！靠近海滨公园那边！刚刚发生了严重的泄漏事故！情况不明，但泄漏物可能具有高度刺激性和未知毒性！官方已经发布紧急疏散令！你立刻回家！锁好门窗！绝对不要靠近泄漏区域！听到没有？！”

“泄漏事故？”薄叶的目光锐利地扫向被映红的夜空和滚滚浓烟的方向。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酸腐苦杏仁味变得更加浓烈刺鼻，证实了景光的话。“我……知道了。我在回家的路上，离那边很远。”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所在小巷与事发方向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的事实。

“好！立刻回家！保持电话畅通！我这边要处理，可能暂时联系不上！记住！锁好门窗！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景光语速极快地叮嘱着，背景的嘈杂显示他正处于极度忙碌和紧张的状态。

“景哥，你……”薄叶的话还没问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更响亮的警报声和模糊的呼喊，紧接着通话就被切断了。

薄叶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和那双依旧残留着惊骇与冰冷的眼睛。泄漏事故……紧急疏散……官方通告……

这一切似乎都能完美解释那刺鼻的气味和混乱的场面。是巧合吗？就在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比赛，精神受到冲击，并在归家途中看到那个如同噩梦烙印般的乌鸦涂鸦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故？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前世无数次在阴谋与暗杀中生存下来的经验，让他对“巧合”二字抱有最深的怀疑。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那个乌鸦涂鸦……那瞬间爆发的丶指向特定地点和人物的闪回记忆……还有这紧随其後的“泄漏事故”……

薄叶的目光再次落回墙角那个潦草的乌鸦符号上。空洞的黑点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带着一丝无声的丶冰冷的嘲讽。

他不再犹豫，最後深深地丶充满警告意味地盯了那符号一眼，仿佛要将它的每一道扭曲线条都刻入脑海。然後，他猛地转身，不再走那条僻静的小巷，而是迅速汇入旁边一条相对明亮丶行人稍多的街道，步伐看似平稳，实则每一步都蕴含着瞬间爆发的力量，如同绷紧的弓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诸伏家的方向疾行而去。土黄色的身影迅速融入城市的夜色与混乱之中。

在薄叶身影消失後不到一分钟。

距离那条阴暗小巷仅仅隔了一条街的丶一栋不起眼的旧式公寓楼天台上。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水箱後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安室透（降谷零）倚在冰冷的水箱外壁上，双手插在黑色夹克的口袋里。夜风吹动他淡金色的发丝，露出下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紫灰色眼眸。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狙击镜，牢牢锁定着下方那条小巷的入口，以及巷内墙角那个刚刚被薄叶晴辉死死注视过的丶潦草的乌鸦涂鸦。

一个微型的高倍率夜视望远镜，被他随意地挂在指间。望远镜的镜片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捕捉到的画面——那个土黄色头发的少年，在看清乌鸦符号的瞬间，身体骤然爆发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的剧烈震颤！那绝非普通的惊吓或厌恶，而是一种深入骨髓丶源自灵魂本能的丶混合着极致恐惧与冰冷杀意的剧烈反应！

紧接着，少年如同炸毛的野兽般扫视四周，那瞬间散发出的丶近乎实质的警戒与攻击性，即使隔着距离和镜头，都让安室透感到一丝皮肤被针扎般的刺痛。

“波本，目标反应如何？”微型耳麦里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丶冰冷无机制的电子音。

安室透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目光依旧锁定着空荡荡的小巷，对着衣领下隐藏的麦克风，用一种带着慵懒笑意丶却毫无温度的声音低声回应：

“反应？呵……相当有趣呢。”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刚才那精彩的一幕，“远超预期的激烈。代号‘鸦影’的触发符号，效果拔群。目标在符号刺激下，呈现出高度应激状态，战斗本能被瞬间激活至临界点，警戒等级SS。初步判断，符号与目标深层记忆存在强关联性，关联方向……高度疑似组织早期活动痕迹或‘失败品’相关。另外……”

他微微眯起眼睛，紫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目标对神奈川三研泄漏事故産生的特定化学气味（初步分析含□□衍生物及强腐蚀酸雾）同样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极端警觉，甚至先于官方警报做出屏息防御反应。其嗅觉灵敏度及对‘毒物’的本能识别能力，远超数据库记载的‘新选组’时代人类极限。‘异常’程度……需要重新评估。”他刻意加重了“失败品”和“异常”两个词。

“收到。持续观察。评估报告12小时内上传。”电子音冰冷地指示。

“了解。”安室透切断通讯，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条小巷。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望远镜镜筒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平稳，如同在计算着什麽。

“薄叶晴辉……”安室透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消散在夜风中。刚才那瞬间爆发的丶如同困兽般惊骇又暴戾的眼神，与他记忆中某个档案里模糊的黑白照片——一个穿着破旧羽织丶在阴暗实验室角落里剧烈咳嗽的瘦削侧影——诡异地重合了一瞬。档案编号下方，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潦草注释：【样本γ，精神污染严重，对‘鸦影’符号呈永久性创伤反应，已废弃】。

“诸伏家的养子……新选组的亡魂……还有组织的‘鸦影’……”安室透的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锐利如刀，“看来，神奈川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在夜色中如同污迹般的乌鸦涂鸦，身影向後一退，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重的天台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风呜咽着穿过空寂的小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轻轻拂过墙角那个潦草的乌鸦符号。空洞的黑点眼睛，在昏暗中，依旧冷冷地“注视”着这片被混乱与阴影笼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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