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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尽兴而归。
姚黄靠在一旁睡着了,钱月则为她小心地披上一条薄毯。
下车分道扬镳後。
丹红唤住前去开门的王槊。
“再陪我走走?”她指了指屋外的田间小径。
地里的小麦正在拔节,绿油油长成一片,属于丹家的那块地被人毁了大半麦苗,但在王槊的精心伺候下,长得与其它田里一般茂盛。
小路两边已经冒出一簇一簇的草叶,其间夹杂着些许心急的花苞。
前头的一段路,两人都没说什麽话。
好一阵儿,丹红忽然问:“王槊,你二十一了吧?”
她记得哪回聊到过,王槊大她两岁。
落她半步的王槊“嗯”了一声,等待丹红的後文。
丹红又问:“生日什麽时候?”
“腊月里。”王槊给了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丹红也没有细问,而是扭头笑盈盈问他:“要我给你补个礼物吗?”
王槊没吭声,沉默地摇摇头,实则在心里悄悄说:在去年腊月,他已经收到了最美好的礼物。
“你已经及冠,该取个字的。”丹红又说。
没得到回应。
这确实不是个好回答的话题,尤其是对于王槊这种向来不善言辞的人。
北州乡野里杂草一样长出来的人,要什麽取字冠礼?
连王槊的读书识字,都是得幸于有一个出身大族被贬至此的邻居。
甚至于“王槊”这个名字,都是当年丹书达所取。
丹红却自顾自地笑道:“要不我为你取个字吧。”
她倒是不管什麽伦理纲常,跟开玩笑似得,也不等王槊给个答复,便紧接着道:“以槊止戈,便叫……”
“使安。”
“如何?”丹红朝他眨了眨眼。
王槊却明显怔住。
他愣了好半天,才看向丹红,缓缓道:“这句话……与当年丹叔所说之意,十分相似。”
丹红也是一愣:“我父亲?”
王槊点头:“我的名字便是丹叔所取。”
民间孩儿不好养活,更何况是孤儿寡母,是以王槊两岁以前一直都没有取名。
後来刘珠听说新搬来的邻居曾是个有学问的大户人家,便牵着刚学会走路的王槊,带上一筐地瓜上门拜访,请他为自己的孩子取个名字。
当时丹书达听说了他们的境遇,感慨北州民生多艰,并未收下礼物。
“干戈者,相生相克耳,以干御戈,终无宁日,不如以槊强力破之。”王槊复述着当年丹书达所说的话,“故为我取名‘槊’。”
这还是刘珠请丹书达写下来的。
她说:“希望这孩子长大後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何而来。”
丹书达将这句话写下来後,又道:“若不能读书习字,又怎麽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呢?”
遂做了王槊几年的开蒙老师,详训诂,明句读。
王槊还记得自己跟着丹书达学习时,一擡眼瞧见榻上牙牙学语的丹红,在暖阳下歪头注视了一阵儿,忽然朝他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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