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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是这样想,可正面对着王槊呢,便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走吧。”丹红扭头,“这场接风宴是为你举办的,你若再不现身,圣上真要派人出来找你了。”
王槊忽然问:“婚期是明年开春吗?”
丹红顿了一下。
其实她也不清楚婚期定在什麽时候,不过是先前试图叫他死心时信口胡诌的。
见她沉默,王槊显然误会其中意味,只当她是冲自己这伤的几分薄面,不想现在与他讨论这桩婚事。
但他实在耐不住,轻声询问:“不嫁好不好?”
丹红无奈地说:“全莫都知道我与叶家定亲了,这时候悔婚,我又将如何自处?”
她垂眸道:“叶复川是个很好的人,我会过得很好。”
王槊不说话了。
丹红不知这副沉默的躯壳里正翻涌着怎样猛烈的醋汁儿。
——他好什麽?
他哪里好?
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从前对父亲给丹红使绊子无能为力,现在族中对丹红不满积怨,他又只能躲在官署避事。
委实废物。
虽从未踏足莫都,王槊却早早将叶家家私打听个遍。
他此生少有的几次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的行为,几乎都用在叶啓泽身上。
可惜没有长能言善辩的嘴,没法在丹红身边吹一吹耳畔风。
二人沉默无言地来,又沉默无言地去。
及至半路,便遇上皇帝派出来寻找王槊的内侍。
见丹阳县主同骁骑将军一道,内侍也稍作好奇之色。
王槊正忖度着如何解释撇清关系,便听丹红道:“原是故乡旧友,我先时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今日遇到也很是惊奇呢。见他衣裳不知怎麽脏污,便领他到前边换了身衣裳,耽搁些时候。”
内侍闻言,也是知道丹红在北州出生的往事,遂笑着客套几句。
倒是王槊忽偏头看向丹红,瞳子里泛着莫名的光彩。
丹红一瞧便知道他那得意尾巴又翘起来了。
真是得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丹红如是腹诽,她的嘴角却不知不觉勾起了些。
二人先後返回宴席的时候,主位上的皇帝显然已经从内侍处得知他们此前的去向。
一国之主举杯庆贺此战大捷,在场官员及家眷也纷纷起身向战功赫赫的骁骑将军表达由衷的敬意。
在声声锦绣称赞中,丹红偏头看向王槊,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于是山呼海啸的恭维声也渐渐远去,耳边只留下渐渐鼓噪的心跳声,惊得丹红急忙低头啜饮一口淡酒。
宴席的後半程,二人再无任何直接接触。
离席时,丹红最後瞟了眼不远处的王槊,转身上马车。
王槊却不着急离开,站在原地同来去的官员寒暄两句,因他话少,很快便没什麽人陪他一块在这儿站桩。
“将军?”
跟随他的副将实在奇怪。
将军自拆了纱布後,就没管过喉咙上的伤,今日不知怎麽,也不顾秋老虎的闷热,特意换上件高领的衣裳遮盖,现在更是娘们兮兮的搞了条绸布系在脖子上,跟羞于见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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