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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3页）

这副架势像极了李耀被揪去办公室谈话的时候里面有头十年教学经验的老教师。李耀听见这话肌肉记忆拉着手边最近的塑料板凳坐了下来。

“我先给你讲这道题吧，一般第一问都不难。”蒲阳觉得自己不算是表达能力很差的人，问起李耀懂了没他倒是直点头，只是过个几天还记得多少就不好说了。

最後一题其实应该不在李耀的能力范围之内，但一套题讲到了这个份上，多说十几分钟也无妨。

蒲阳对整张卷子的最後一问通常都没有什麽很大的把握，今天明明环境那麽吵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一点思路，对着答案一看至少方向对了，蒲阳也算有些欣慰。

“耀哥，最後几天了你还是收收心思多刷几道题吧。”蒲阳收拾好书包站起身，看着李耀漫不经心比了个ok的手势，也拿他没什麽办法。

“老黄，我回去了，拜。”蒲阳对着更里面一点位置带着耳机的老黄大声喊道，那边也是擡起头来看着蒲阳回着和李耀一样的手势。或许这就是时间长了形成的什麽默契吧。

给李耀讲题的卷子被蒲阳收在了一堆草稿纸里夹带了回来。蒲阳还是回了家才从书包里翻出来这堆被压在包底的废纸，晚自习在教室里的座位那麽狭小的空间里根本不允许他们有什麽太大的动作幅度，有可能回个身就能把後桌一肘高的东西碰撒一地。

蒲阳重新摊开那张卷子自习盯着看了一眼，拿起笔清空脑子里下午看见的答案像是初见一样在纸上做着最後一题。

侯宁在设备调试好之後第一个上了台。她的手气似乎总是和自己的预期不太相符，在抓阄之前侯宁还在心里想着只要不是第一个就行了，特地等别人抓了两个才上手，结果打开纸团还是她最不想要的第一个。

两点半准时开始的答辩就在秘书长的点头之後开始了。

“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二零一九级学术型硕士侯宁。”

作为开场，侯宁的声音和语速都透露着紧张，好在自我介绍之後，侯宁的身体都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松弛了不少。

十五分钟能有多快呢？侯宁走下场感觉中间有十分钟脑子都是空白的。

两个人中间的停顿很短暂，侯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的时候下一个同学已经开始了对自己课题激情四射的讲解。

“我答辩结束了。”

消息发出去，转瞬之间姐妹们就开始为侯宁短暂又飞快结束的硕士生涯庆祝着。

另一边，将近八个小时过去，侯宁才在灯光昏暗的包厢里，听着老板深情款款的草原歌曲和周围同门的闲聊声里收到来自蒲阳的消息。

她应该穿着整洁大方的衬衣，化着淡妆，扎着马尾。或许用的不是之前婚礼上那款玫瑰仙子感觉的香水，但是今天的侯宁应该也全身散发着淡雅，充满书卷知识气息的味道。然後站在台上落落大方地给老师们展示着自己这三年的研究成果吧。

蒲阳脑子里结合着原来在电视上跟着刘丽看过的画面，浮现出了想象中侯宁的样子。

在过年以前，蒲阳并没有觉得有什麽事是自己做不到的。但是在这个学期开学之後的每一天，蒲阳都深深发现自己离顶级优秀学生，与他理想的目标差距有多大。

“你想好考哪了吗？”

那天同桌的问话後蒲阳的犹豫并不是动摇。

蒲阳的目标一直很坚定，只是他的成绩似乎并没有达到能随口说出这样的话还不会被听到的人笑出来的水平。

侯宁一句“我喜欢和我势均力敌的男生”，让蒲阳深知如果继续现在的样子他或许还是能够继续和侯宁保持普通朋友关系，但是过一点时间，或许几个星期，或许几个月，她身边有了更优秀的人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明显，甚至当收到消息都不知道如何回复才不显得生分尴尬的时候，蒲阳还有什麽理由可以让侯宁相信他就是那个势均力敌的人？

“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弄清答案。”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解决蒲阳的问题，但侯宁在这个房间里坐着显然也没什麽多馀的事情做。“什麽？”

“我如果考上和你同一个学校，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在现在的关系之上更近一步互相了解吗？”

刚刚喝的只是普通的速溶黑咖啡，不是俄罗斯伏特加。可是蒲阳甚至比喝了酒刚上头的时候更冲动。发出消息後就立刻关闭了屏幕顺手把手机丢到了床上，然後才开始後知後觉血流上涌脸开始发烫，心跳次数突破极限。

如果她没有回复怎麽办？如果她直接拒绝怎麽办？如果她直接把自己拉黑了怎麽办？或许连现在的普通网友都没得做。

蒲阳现在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提问有多鲁莽，这样的话甚至多考虑两秒钟的时间就不会再有勇气发出去了。

好在灯光幽暗，周围的人也看不到侯宁脸上现在的震惊。

看到消息之後侯宁的第一反应也是立刻关上屏幕，该不是自己一时眼花了吧。

在不引起周围注意的情况下侯宁浅浅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侯宁打下了什麽字句又一下删了干净，思考着怎麽样才能给蒲阳一个合适的答案。

悄悄拿回手机後看着对面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又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蒲阳总觉得有些後悔，但是已经来不及撤回消息然後表现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了。在这个节骨眼的时间上让对方为别人的未来做决定，多大的勇气才能够背负起这样的压力做出回应。

在蒲阳心里，侯宁应该在毫无心理压力，并且认为她和自己在一起跟自己和侯宁在一起同样快乐的时候再去做出选择。

“我说刚刚是我家狗发出去的你可能不会信吧……”蒲阳回过神来开着玩笑。

把一切都推给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宠物似乎也不像个成熟的人应该做的事情，蒲阳猜得出来侯宁在这几分钟里应该思考了非常多的可能性。

老实说，侯宁确实也没有想好如何能够保持蒲阳现在学习的动力，同时也能够克制地维持两个人之间的人际交往距离。

蒲阳的回复至少让侯宁没有那麽深感压力了。

“如果你考上的话，可以考虑。”侯宁笑了笑，从一开始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蒲阳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学弟，只是想着这个过程中他只要有所进步，自己也算功德圆满，不枉费蒲阳那一片赤诚的心意。

现在，侯宁觉得蒲阳要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能够为了这份心意考上的话，好像也不赖。

她没有拒绝。蒲阳咬着下唇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有这个机会，哪怕最後这一个星期拼了老命又能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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