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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你在就是最好的（第1页）

第二十七章有你在就是最好的

楼下大堂比雅间热闹得多，跑堂的吆喝声丶邻桌的谈笑声混着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倒比单独待在雅间里自在。

花不落特意选了张靠窗的桌子，既能看见街上的灯火，又能听见大堂里的烟火气，他觉得这样才够味儿，不像雅间那样总隔着层什麽，让人放不开。

段璟寒显然不常在这种地方吃饭，刚坐下时还有些不自在，可看花不落吃得香甜，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桌上摆着一碟醉蟹，橙红的蟹壳被蒸得发亮，花不落正埋头跟蟹腿较劲，用牙咬开硬壳，指尖沾了点蟹黄，他也不在意，直接用舌头舔掉，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吃到美味的小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段璟寒递过帕子，目光落在他沾着油光的嘴角，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刚要碰到，又硬生生顿住，转而拿起自己的蟹，学着他的样子剥壳，只是动作远没他熟练，半天也没剥出完整的蟹肉。

花不落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噗嗤笑出声，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蟹：“还是我来吧，你这剥法，得吃到明天天亮。”他三两下就剥好一只完整的蟹肉，蘸了点醋递过去，“尝尝，这醉蟹是用十年陈酿泡的，鲜得很。”

段璟寒张口接住，蟹肉的鲜甜混着酒香在舌尖散开，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可他看着花不落低头专注剥蟹的侧脸，总觉得这双手剥出来的蟹，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好吃几分。

两人正吃得热闹，隔壁桌的谈话声顺着风飘了过来，是几个年轻公子哥，嗓门敞亮得很。

“听说了吗？後日的湖舟灯会，今年要在湖上办，到时候租艘画舫，在船上看才叫过瘾！”

另一个声音接道：“那是自然！站在岸边挤来挤去的，哪有在船上舒坦？喝着小酒，看着两岸灯火倒映在水里，再听着远处传来的小曲儿，想想都美！”

“可不是嘛！我已经让家里人订了艘最大的画舫，到时候你们都来，咱们在船上好好热闹热闹！”

“算我一个！我还没在船上看过灯会呢！”

几人的笑声传过来，带着少年人的雀跃。花不落剥蟹的手顿了顿，擡头看向段璟寒，眼里闪过点好奇：“後日的灯会，你打算在船上看，还是在岸边看？”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麽似的，补充道：“对了，太子殿下你水性好吗？我听人说湖上的船挤，万一……”

段璟寒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如实道：“我自幼在京城长大，宫里虽有泳池，却多是浅水区，练的也只是些花架子，真论水性，其实算不上好。”

他看着花不落微微蹙起的眉，忽然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依赖：“不过有你在，到时候你带着我就好了，总不会让我掉水里去的吧？”

花不落被他说得一愣，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剥着手里的蟹壳，声音也低了几分：“我虽说出生在江南，可五岁之後就离开了，这几年才回来，小时候学的那点水性早就忘光了，现在……其实也不怎麽好。”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後几乎细若蚊呐，擡头时眼里带着点愧疚：“真抱歉啊，本来还想着能带你好好看看灯会的，要是在船上看，万一出点什麽事……”

他其实很想跟段璟寒一起在船上看灯会，想象着两人坐在画舫里，看两岸灯火如星河，听着远处的丝竹声，该是多美的画面。可一想到自己那半吊子的水性，再加上段璟寒也不擅长水，顿时觉得这个想法太冒险，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段璟寒将他眼底的失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本就不在乎是在船上还是岸边，在乎的从来只有身边的人是谁。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花不落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意味：“没关系，在岸边看也很好。”

花不落擡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丝毫的嫌弃或失望，只有满满的温柔。

“你看，”段璟寒指了指窗外，“岸边人多热闹，能看到孩子们提着灯笼跑来跑去，能听到小贩叫卖各种新奇玩意儿，说不定还能碰到卖鲜花饼的，到时候买两盒，边吃边看，不是也很好吗？”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花不落脸上，语气无比认真：“而且，有你在身边，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岸边，都是最好的。真的不必愧疚，我本就不是为了灯会来的。”

最後那句话说得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花不落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也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他含糊地说，扒饭的动作又快又急，像是想把那点不自在都咽进肚子里。

段璟寒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公筷，夹了块清蒸鲈鱼放进花不落碗里——那是花不落刚才说好吃的菜。

鲈鱼的鲜嫩混着酱汁的香甜，花不落却觉得没什麽味道，满脑子都是段璟寒那句“有你在，就是最好的”。他偷偷擡眼瞟了对方一眼，正好撞见段璟寒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笑意，温柔得像江南的春水，让他心里那点因不能同游画舫而生的失落，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在哪儿看又有什麽关系呢？

花不落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夹起那块鲈鱼，小口小口地吃着。鱼肉的鲜香在舌尖散开，混着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竟比刚才的醉蟹还要美味几分。

隔壁桌的谈笑声还在继续，说着船上的布置，说着要带什麽点心，可花不落已经不觉得羡慕了。他看了看对面正慢条斯理吃饭的段璟寒，又看了看窗外璀璨的灯火，忽然觉得，此刻这样坐在喧闹的大堂里，听着市井的声音，跟他一起吃顿饭，就已经很好了。

後日的灯会，不管是在岸边还是船上，只要身边的人是他，就一定是最好的。

这样想着，花不落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也没了，他又拿起一只蟹，笑着递给段璟寒：“快吃，这蟹凉了就不好吃了。等吃完了，我带你去前面那条街看看，听说那里有卖兔子灯的，很有趣。”

“好。”段璟寒接过来，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觉得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下饭。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水汽与灯火的暖意，大堂里的喧闹依旧，可这张小小的桌子旁，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温度，安静又温馨，像一个被时光温柔包裹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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