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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第1页）

野心

香兰性格活泼，虽与郑重一年未见也没生疏，将手里的果干剥好递给郑重：“三姨说你在这里一个人孤孤单单丶都没个人照顾，可怜兮兮的，叫我过来陪陪你丶顺便出来玩一玩开开眼界！正好爹娘要给我说亲丶我不愿意，就过来了！”

郑重没心思吃果干丶对香兰的亲事倒十分上心：“小姨要给你说亲？是谁？你怎麽不同意！”

香兰扁扁嘴：“是县城里的王秀才，听说又胖又矮，我才不喜欢！”

郑重忙道：“王秀才，是王连声吧！我认识，先前我给跟小姨提过呢！他虽然其貌不扬丶但人老实本分，家境殷实不说丶他的父亲也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而且他母亲去的早丶他父亲不仅没有续弦丶连通房都没一个，家教如此丶他也必然专情，这可是一门好亲！男人怎麽能看外貌呢，能照顾你终身才重要，你不如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不要，酸秀才，说话叽叽歪歪，还长得丑……我才不喜欢！而且三姨也说了，能给我找到更好的丶至少像表哥你一样英俊潇洒丶年少有为！”香兰眼睛一转，倒了杯茶双手奉给郑重，“表哥，你穿这身官服可真精神！以前在咱们县就把小姑娘们迷的七荤八素的，现在做了官丶是不是每天都找许多红颜知己啊！”

郑重无奈地解释：“我是来当官做事的，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哪会去结交红颜知己！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稍微矜持一点，哪有这样打听自己表哥私事的！”

“我是听说当官的都喜欢乱来丶所以才问问吗！不过我就知道他们说的不对，当官的也有温柔和善丶端方正派的好官，就像卢大人！”

郑重瞥她：“你怎麽认识卢大人？”

香兰红了脸，但还是往郑重身边凑了凑，小声答：“我和阿福来的时候遇到了卢大人，他见我一个姑娘家身边就一个仆人不大安全，让我们和他一起上路……表哥，卢大人是不是有妻室了？”

郑重没料香兰竟与卢大人有这样一场缘分，一边庆幸她心有所属该不会同意屈居自己丶一边又担心以卢大人门第人品自己难以让她如愿，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我听说卢大人有一妻一子，不过妻子已经去世丶孩子在老家由祖父母教养。”

香兰眼睛一亮：“那卢大人不就是鳏夫！”

“是……但卢大人家世显赫丶又居高位，平时公务繁忙丶未必有心私事……”

“不试试怎麽知道！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嘛！”

郑重只好道：“卢大人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丶会留多久，我只能打探打探丶但八成不成……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事就找阿福，我还得去见卢大人丶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叫阿福收拾一下东西丶我暂时搬去书房住。”

香兰听他肯帮自己开心不已：“好，表哥你快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卢陵秋已等候郑重许久。甫一见面，郑重就向卢陵秋深深一拜：“今日因下官之故叫大人委屈求全，下官深感愧疚不能自胜，下官替数十丁壮和他们的家人谢过大人！”

卢陵秋单手将郑重扶起：“唉，本官知你心有不甘丶还怕你无法理解本官一片苦心丶觉得我畏惧至亲王淫威这才向他低头，其实本官也是迫不得已啊！”

郑重道：“下官确实不解，但下官知道大人所作所为是为了下官和劳役们，若没有大人丶下官真和王府起了冲突丶衙役们未必会听命于我，我下场如何丶实难预料。”

卢陵秋问：“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强硬？”

郑重解释：“至亲王与下官向有夙怨，下官就是去求他也不会同意；今日下官令人前去罴园只想对岳管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放几名重伤的劳役回去，可那岳英态度凶蛮丶这才起了冲突，随後周文谦赶来丶事情越闹越大，若不是大人及时赶到丶真不知这事会如何收场。可事关人命，哪怕知道结局难料丶下官也不能不理啊！”

卢陵秋拍拍郑重的肩丶叫他入座，让随从斟茶後退下。卢陵秋叹道：“本官也曾任忠义县县令，至亲王府的霸道蛮横本官亲身体验。至亲王府确实劳苦功高，陛下为表其忠义封其为王世袭罔替，可他们不仅不感念皇恩还仗着陛下尊敬信任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丶官员和百姓们敢怒不敢言丶陛下几次劝诫丶目前看来周文谦依然我行我素丶并不肯悔过自新，陛下也无可奈何！唉，至亲王府在一日，忠义县丶乃至庆州府都不得安宁啊！”

郑重不解：“下官常闻官场之中规矩繁多丶朝堂之上不乏暗涌，可依先前所见陛下并非是非不分之庸君，为何不狠下心肠处置至亲王府而是对其轻拿轻放一再纵容？”

卢陵秋解释：“郑大人心思耿直丶哪知其中道理！周家两代保皇丶功高盖世，圣上封无可封丶授其‘至亲’，许诺非十恶不得罪丶永葆其荣。周家乃军功立家丶又是功勋之极，其馀靖乱中有功老臣皆以其为首，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想处置周家不得不顾念军中和其馀功臣之家。郑大人爱民如子丶知人命之重，可于那些功勋贵族而言，普通百姓贱如草芥丶怎能为他们损伤老臣？他们自然是要维护至亲王府的。单至亲王府已是势大，再加上他们，陛下怎能轻易动手呢！”

郑重虽不明朝局丶却并不愚钝，听卢陵秋说似话里有话：“依大人之言，陛下是有意处置至亲王府丶只是顾虑太多丶时机未到？”

卢陵秋赞赏地看着郑重：“郑大人不仅为官正直丶为人也敏锐聪慧。郑大人初入官场丶对朝廷旧闻有所不知。当初老至亲王周庆威保皇不假丶为此失妻丧子仅馀一子一女，其忠肝义胆时人莫不交口称颂！可後来他见陛下初登大宝丶势单力孤，便越发狂妄起来，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丶几次顶撞陛下，陛下念其功劳屡屡妥协。幸而陛下英明神武丶威望渐重，贵妃又闯下大祸，至亲王为保贵妃地位自请南归封邑，也算为周家保下尊荣。陛下本以为周家就此歇心做富贵王爷，谁知周文谦这厮野心又起，陛下不得不多做考虑啊！”

郑重本还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後来心生疑惑：“周文谦有野心？什麽野心？”

“郑大人难道不知，周文谦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动兵剿匪，陛下念其为民除害没有追究反而嘉赏，可他不仅不满足还变本加厉要求入军中领兵！若非野心勃勃，怎会有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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