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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刺痛一（第3页）

小河上的拱桥被月光照出弯弯的弧度，河面被风吹得波澜不定，鈎子月被晃得扭曲尖锐。

她的人生就像这轮月亮一样，看起来光鲜亮丽，却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切的努力都是泡影，充斥虚幻和荒诞。

写满失败。

黑色的人影缩在拱桥石阶的最下一梯，小小的，跟影子混成一团。脑袋侧靠着石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上往下，翻到一个人的名字。

嘟——嘟——

第三声响起之前，电话被接了起来，一个爽朗欢快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call我做咩啊，扑街？”

女人的声音後方是宛转悠扬的小提琴，音色厚重真实，不是从音响里放的，而是现场听的。

可为什麽不是其他乐器？偏偏是小提琴，是她小时候被逼着学一边拉奏一边哭的小提琴。

心里的委屈突然爆发，哽咽瞬间变成啜泣：

“妈咪......”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捕捉不到孩子的情绪，只消一个称谓，魏姝的表情便僵住，眼角的细纹收紧，朝拉小提琴的人擡手，琴声戛然而止。

语气刹那柔和，母性的宽容给予最大的慰藉：

“Puppy？”

魏姝是香港人，从前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火了一批导演，她便是其中之一。为了庆祝97年香港回归，她给女儿取名字叫“玖柒”。从前在家，母女二人都是用粤语交流。

但魏玖柒已经很久很久没叫过她“妈咪”了。

魏玖柒泣不成声，说话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我想返屋企（我想回家）......”

魏姝眉心一沉，单手将灰色披风甩上沙发，起身走到阳台，音色更加深沉：

“咩事？跟妈咪港。”

听到母亲的声音，离家出走的小豹子终于找到巢xue，放声痛哭：

“我觉得，我做乜都系错嘅（我觉得我做什麽都是错的）。”

流浪的小猫靠着月色下冰冷的石桥痛哭，身後不远，穿着单薄的主人立在桅杆後方，始终注视，不敢上前。

等到哭声渐渐降低，变成啜泣，再到啜泣声也没了。时卿摸出手机，给张语兰发了个定位。

时卿，你不该追出来的。

正如你说的，你同她如今是外人，一刀两断，干干净净。从前那一年是秘密，当下的关系是同事。你应该像翻书那样，将这一页利落地翻过去，再往下翻下一页。

剧本要细品，但人不可以。

你不应该在任何人身上浪费时间，更不能在她们身上倾注感情。

你知道的，你没有爱情。

为什麽刚刚在看到小猫的那滴眼泪，你就追出来呢？

对啊，为什麽呢？

时卿站在零下10度的夜风里苦思冥想，在张语兰赶到之前，终于想到原因——

动物性。

时卿，你身上有动物性。

你的身体曾经跟小猫缠绵悱恻一整年，所以看她难过，你会産生生理性的关切和怜惜，会怕她一个人出来有危险，会情不自禁地追出来，会在看到她哭的时候难受。

这些都源自曾经交合的动物性，而非感情。

绝非感情。

【作者有话说】

阿山的痘印@雾漫青山在码字，每天会跟大家聊聊剧情，欢迎大家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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