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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句话没人敢说。
刚一进门,那种直冲後脑勺的香气瞬间淹没了姜载容。
他首当其冲,立刻捂住口鼻,连眼睛都给闭上。
为什麽气味都能化成实质来攻击他,甚至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蜡烛气味还要来的歹毒!
如果没有脸上这层布料阻挡,他都不敢想象这东西有多恐怖。
视线内的所有东西开始诡异旋转,胃里翻涌的酸水一次次冲击着喉咙,最後只能用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俞诚泽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立。
又被骗了!这里根本就是更晕!
“少侠,我中毒了,有人投……!呃毒!”俞诚泽的反应比姜载容还要夸张,直接两眼翻白,如临大敌地再次母鸡展翅保护小鸡仔,“少侠你要小心!快跑!!”
“这是什麽味道?”跟在後面进来的鲨鱼同样捂着鼻子,“太过难闻,不利于修行,恐伤身体。”
“没品味。”蔡联低低地骂了一声,命人把那些炉里的香给熄灭。
他让人将帘布拉开,双层高的轩敞挑高落地台便在两侧出现,海风一瞬灌入,东西面打通,海风毫无阻隔地驱散室内弥漫的沉闷。
仅是站在这里便能够一览远处岸上的流澜岭街道格局,视野极端开阔。
蔡联又挑起谄媚的笑容道:“大人您贵为魁首,应该是更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一种什麽香吧?”
姜载容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张口就更多吸入残留的味道。
“魁首大人不知道再正常不过,这等稀罕物件,寻常人家别说没闻过,就是见上一眼都难呐!”蔡联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也就是无恩客栈大手笔,偶尔就会点上那麽一两只,也不敢用得多了,不然真是心疼。这是无恩客栈专门为您点的,可惜您不喜欢,那便只好撤下去了。”
直到空气清新一些,只剩下海风味道,姜载容才镇静下来,只是手已经再也离不开虎口的xue位处。
“魁首大人,请就坐。”蔡联引着他来到正对大门的位置,“为免魁首不够尽兴,我还特意安排了馀兴节目!”
说罢,又走进一队人马,姜载容还认出这个乐坊和他一开始见到谢嗟行时的那些是同一批人。
看来是无恩客栈专门派过去,给那死狐狸撑场子的?
真是好一副做派,连出个门都要有人配乐。
“这个位置……”鲨鱼察觉出一点不对来,“代执事大人,坐北朝南向来是主位,为何不留与岭主大人?”
姜载容也觉得不舒服,一坐下来就被椅子硌的头晕,脊背僵硬笔直。还是俞诚泽从小厮那处拿来一张软垫,把姜载容安置地妥妥贴贴,才缓解下来些。
而姜载容身後正是被供奉起来的澜君神像,他如同被时刻注目一般,脊背发凉。
“这是岭主大人特意安排的,我只是按照吩咐办事,魁首安心坐下便可。”
蔡联笑呵呵地解释,坐到姜载容对位,俞承泽只能眼疾手快地坐到姜载容左手位置,鲨鱼顺势坐在他右手边。
待所有人都坐好,蔡联也趁这个机会,重重拍一下桌子,惹来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魁首大人,这无恩客栈里珍藏无数,我让人一一带过来给您看看。”
他话音刚落,几个下人就一路小跑着去了,脚步声接连不断。
第一幅挂画被带了上来,因为太大,这些人不得不跪趴在地上,用腰背抵着,另一些人以身体撑着,才没有让它沾地。
“这画是丹圣的真迹,丹圣,丹之圣手你们知道吧?”蔡联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後,刻意抹去画框上看不见的灰尘。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懂,有多少人想从我这里买走我都不卖,各位看看这画,可看出什麽名堂没有?”
“名堂?呃,这山有高有低,嗯,还有远有近,水里还有小船,然後…啊,看不懂啊,我不太了解这种太文雅的东西,但是应该很厉害。”
俞诚泽左顾右盼,愣是没吐出什麽象牙来,他还试着去问姜载容:“少侠应该更懂吧?那少侠喜欢大船还是小船?”换来一句恶狠狠的回答:都讨厌,讨厌船。
鲨鱼也看不懂,但看得一脸认真,试图给出一些解释:“的确有山有水有小船,山长得很像山,水也看出来是水了,小船……很小,只够坐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没有兄弟,否则应该会大一些,至少还能坐下三个人。”
得到不太满意的反应,蔡联越发鄙夷这俩人的没文化,更加期待地看向姜载容,可姜载容只忍着头晕,道了一句:“不是真迹。”
“魁首大人您在说什麽?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蔡联以为他被惊呆了,没见过这麽好的东西,才开始胡言乱语。
“这怎麽会不是真迹!丹圣往往一画难求,鄙人没能购得丹药,就连这幅画都得排上许久的号,付出不少的金钱走了不少关系才得以入手。莫不是魁首大人在哪里见了拙劣的仿品,看错了!”
尽管头晕,姜载容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白他一眼。他把自己冰凉的手更加往俞诚泽手心里塞,感受手里温暖到有些滚烫的温度,呼出一口气,“没有看错,不过的确有仿品。”
他在云垄月房中见过一模一样的,比这一副笔墨更加精妙,形神和气韵也更加具备,蔡联手上这画笔触生硬滞涩,孰真孰假就连门外汉都能一眼便知。
只是云垄月没有装裱得像蔡连那样贵重到多此一举,反而是简略到走向另一个极端,随意地放置在柜上,同其他画一起堆叠,根本不起眼。
云垄月对那些画的态度,更像是因为太多了,损失一些也没有变化,所以毫不在意,不值得花费心思去保存和妥善对待。
他曾经不慎损坏过一副,有些惊慌,便试着照原样重新画一幅,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回去,假装什麽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云垄月不知怎的竟然这麽快就发现了,还拿出更多的画来给他撕着玩,他画的那副僞劣仿品倒是被好好地挂了起来。
“少侠,要试试这个吗?”俞诚泽将一块果切递到姜载容嘴边,孜孜不倦地试图投喂,“少侠你太瘦了,应该要多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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