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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尔是耳钉的主人,见时既迟把人扶起,不太甘心地开口:“教授……”
时既迟朝他望过去,眸色深沉,威慑力直逼着人,像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我的队员,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谁再敢置喙……”他弯着嘴角,没有笑意地呵了一声,“把人逐出军校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上课铃早已响起,聚过来的学生却越来越多,原本整好的队伍乱成一圈,训练场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守在原地。
时既迟拽着维林的胳膊,目光扫视一圈,他虽然还认不全自己班上的学生,但记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入列。”他命令道。
学生一窝蜂地跑回集合地点,半分钟不到就整好了队,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向缓步走来的时既迟。
他扶着膝盖磕伤的维林,唤来军医处理。维林担心自己腿伤耽误参赛,时既迟观察伤势,叫学生安心养伤,不会有影响。
目睹时既迟离开後,绿眼睛的学生不服撇嘴:“怕个屁,以前是上将,现在就是个破教授,拽什……”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身边死一般的寂静,无畏地转头,看见身後笑得阴森森的时礼教授。
“……”剩下的两个字被威压堵住。他忽然想起,小时教授的父亲,是军事部长。
把学校拆了也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他居然胆大包天地说时既迟只是个破教授……
但现在才意识到,显然晚了。
他绝望闭眼。
要死了,物理意义上的死。
时礼教授唇角依然擡起,那个弧度像是焊死在脸上,明明是满面柔和笑意,却看得人心寒。
温玉一样的嗓音,浸着冰凉的寒意,缓缓道来:“按照校规,非议丶辱骂教授的,轻则负重长跑5000米,重则低姿匍匐,穿越1000米的荆棘地。”
他心中已有定夺,仍假装体恤地看向其他学生,垂问道,“大家觉得应该从轻还是从重?”
绿眼睛和乔仗着家境,在军校里骑在大家头上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整个小团体人缘都并不好。
见时礼隐隐有想护着时既迟的意思,学生们纷纷答道:“自然是从重。”
时礼嘴角的笑意荡漾开,像是自以为听从谏言的帝王一样,点头:“嗯,那就听你们的。”
他转头望向绿眼睛,“名字?”
绿眼睛咬牙挣扎片刻,身边就有人先一步替他应答:“时教授,他叫汤姆。”
“好,汤姆,”时礼说,“托你的福,今天的课给大家放松了。”
他五指指向告知汤姆名字的学生:“麻烦你带两三个人,找德育处借一下太阳能冰柜。”
闻言,衆人心道哦豁。
太阳能冰柜虽然常见,但放在德育处的那几台意义完全不一样。
那是惩戒用的,受罚者在过程中一旦昏厥,就会被含有冰块的冷水泼醒。吸满水的军服变得死沉死沉,给受罚者增大了负担,严重拖慢进度,让本就折磨的惩罚变得更加漫长。
况且借惩戒设备,德育处的长官一定会问清缘由。不出意外的话,汤姆会被记过处分,他的名字将会很快就传遍军校。
被点到的学生领着三个好兄弟打打闹闹走了,走到远处,时礼听见他们被风吹来的模糊议论声。
“时教授衣服上除了晚香玉,好像还沾了别的味道啊……”
同伴笑着:“废话,肯定是小时教授的信息素啊,人家一个寝室,或多或少肯定会沾点。你把香菜跟别的食物放一块儿还串味呢。”
那人随即嫌弃地捂住鼻子,作势扇了扇,把并不存在的味道挥开:“靠,你这是什麽比方。”
年轻活力的声音嬉笑着远去,时礼阖眸细嗅,真的从自己身上闻到了淡淡的依兰花味道。
像透明的薄纱笼罩周身,如同伴侣之间的标记,令他不由自主勾起唇角。
他从远去的身影收回视线,带着汤姆走到荆棘地旁。
乌云飘走,日光毒辣地落在人间。
荆棘地长达两百米,都没有树木荫蔽。丛生的墨绿藤蔓缠绕着,尖刺上反射着日辉,直直扎进人的心里。
荆棘之下的地面凹凸不平,细碎的石子散落在稀湿泥土里。
汤姆看得腿脚发软,悔不当初。仿佛预见到稍後被尖刺划破的皮肤丶洇进指甲里的脏泥。
时礼闲适地抱着手,命人把汤姆撂倒後,一脚踩在对方犹豫着不敢爬进去的小腿上,笑得像个夺命的无常:“汤姆同学,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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