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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时做了个梦。
江屿给他做了一碗面,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别糟蹋他自己的身体。
江屿就坐在沙发上,还是原来的房子,灯开着,是昏黄的,温馨的,家里的一切都没变。
傅修时没敢进去,怕是梦,一走过去,梦就碎了。
他不过去,江屿不高兴了,朝着他跑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我煮的面也没那么难吃吧?干什么这么一副嫌弃的样子?”
江屿是笑着问的,但傅修时心慌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告诉江屿,自己不是嫌弃,但不论他怎么努力,他都说不了话。
他不说话,江屿攀附着他的力道慢慢小了,轻了,从他身上离开了,江屿脸上的笑也逐渐变淡,慢慢消失,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垂着眼,和他对视着,一言不发。
傅修时想去抓江屿的手,但他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没有力气,碰不到江屿,什么也做不了。
不,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是曾经的他就是这样的。
什么也不会去做。
“好了傅修时,我知道了。”江屿突然笑了一下,松了口气,慢慢往后退,退到和他碰不到的距离,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但这么点距离,两个人中间像是已经隔了很远很远,远到再也回不到以前。
江屿抬起头朝着傅修时慢吞吞笑着说,“你不是嫌弃我,你只是不爱我。”
爱这个字,对曾经的傅修时来说很遥远,在认识江屿之前,他的人生里,是没有这个字的。
他看着江屿一步步走向玄关,江屿没有开门离开,但把灯关了,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他能动了。
傅修时没有犹豫,立马走向了玄关。
但玄关那边已经没有人了,江屿不见了。
傅修时找了很久,从家里到外面,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他,他从外面回来,家里还是一片漆黑。
傅修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片白色,医院的天花板是白的,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见他醒了握住了他的手腕准备给他抽血,“正好,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没有什么不适吧?”
傅修时闭了闭眼,“没有。”
护士也没再说什么,见多了喝酒把自己喝出毛病来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护士抽完血插上吊瓶走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一道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除了程远,没有人知道他住院了,傅修时眼皮动了动,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臂撑着上半身起来,猛地盯着门口。
程远给江屿打过电话,傅修时都听见了。
江屿……江屿会来吗。
傅修时苦涩地笑了笑,还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门口。
门被推开了。
傅修时的心脏跟着跳动。
然后瞳孔猛地缩紧。
进来的就是江屿。
江屿拎了个果篮,来看病总不能空手,他俩又没有什么关系,见傅修时盯着自己看,江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怎么了?哦你没说让我进来,要我退出去重新敲门吗傅修时。”
傅修时不喜欢工作的时候别人打扰他,江屿之前擅自闯进书房看他一眼,也不打扰他,傅修时会问他为什么不经得自己同意进来。
那时候江屿还愣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傅修时这话说得他俩怎么那么生分。
后来傅修时再也没说过。
但江屿也会等傅修时说了再进去,傅修时喜欢什么样,他就把自己变成什么样。
话虽这么说,但江屿没退出去,也没等傅修时说什么就直接进去,把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问傅修时:“吃水果吗?我看看有什么能直接吃的,香蕉?反正我没带刀,不能削皮,不然苹果直接啃啃好了,早知道让老板给我切好了。”
他已经很久没和傅修时这么絮絮叨叨,两个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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