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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後
王城的血腥味里,终于掺了些别的气息。
是亡灵踏过砖石的沉响,是幸存士兵压抑的哭嚎,还有风穿过残破窗棂时,那如同叹息般的呜咽。
虞怜站在城楼边缘,怀里的女儿已经哭累了,小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微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文骋就站在她身後半步的地方,手里握着那柄染血的沉银剑,剑尖垂在地上,滴着暗红的血珠。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被士兵们小心擡走的小小棺木上,喉咙发紧,像有团滚烫的棉絮堵在那里,吐不出,咽不下。
月奴的尸体被寻了块干净的白布裹着,放进临时赶制的薄棺里。那棺木太小了,小得让人心头发颤,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几个北境老兵走在棺木两侧,腰杆挺得笔直,脚步却沉重得像灌了铅。
王城的硝烟在第三日清晨散了些,露出被熏黑的城砖。
沉银矿脉的裂痕里还嵌着血尸的残骨,被雪水浸泡成灰白色,与北境战士的断枪丶破碎的甲胄缠在一起,在阳光下泛着死寂的光。
文骋拄着断矛在尸骸间行走,靴底碾过干涸的血痂,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数着城墙上的箭孔,忽然目光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是银苍。老亲王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灰色,浑身都是血污,他的刀还插在垛口上,刀柄缠着的红绸被烧得只剩半截,在风里有气无力地飘。
雪山融水顺着街道流淌,冲开堆积的尸块,露出底下半埋的北境秘术竹简。字迹被血浸透,“魂卷”那页的纹路却异常清晰,像无数只眼睛,静静望着天空。
远处的草原上,幸存的族人正在挖坑。没有棺木,就用沉银矿的石板做殓,石板上刻着简单的名字,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北”字。老人们用刀划破掌心,将血滴在石板上,说这样亡魂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而在王城最深处的地牢,锁魂铃的碎片散落在角落。
白楚曾坐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像有人在这里蜷了很久很久。墙角的蛛网沾着几片凤袍的金线,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像谁在无声地叹息。
虞怜站在城楼上,望着被血染红的护城河。她忽然擡手,蓝瞳里的光穿透云层,沉银矿脉发出悠长的嗡鸣,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回应。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断箭上,落在尸骸上,落在幸存的人睫毛上。很快,白会覆盖一切,只留下沉默的城,和城砖里渗不出的红。
“公主,密道入口找到了。”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楼,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喘息,“在议政殿地下,被巨石封死了,兄弟们正想办法撬开。”
虞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城外连绵的远山。北境的方向,此刻应该已经放晴了吧?阿念生前总说,想看看娘亲守护的北境是什麽样子,说要像爹爹一样,做个能拉弓射箭的勇士。
“不必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怀里的女儿,“留两队人守着,其馀的随我清剿城内残敌。”
“可是国师和新帝……”
“他们跑不远。”文骋接过话,声音沙哑,“密道通往城外的乱葬岗,我带一队亡灵去追。”
虞怜终于转过头,看向文骋。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疲惫和决绝。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小心点。”
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让文骋的心猛地一颤。他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痛苦,看着她怀里女儿熟睡的侧脸,攥紧了剑柄:“我很快回来。”
文骋带着一队亡灵士兵离开後,虞怜抱着女儿,沿着城楼缓缓走着。脚下的砖石还残留着血渍,有的地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有的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她能感觉到那些残留的气息——有血尸的腐臭,有士兵的血气,还有……月奴最後的温度。
走到城楼角落时,她停下了脚步。那里有一块被血浸透的地面,旁边散落着半块尖锐的石头——是月奴用来砸蚀灵索的那块,石头上还沾着他小小的指印,和已经干涸的血迹。
虞怜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拂过那块石头,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儿,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
“娘……”怀里的女儿不知何时醒了,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懵懂,“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念念不乖?”
虞怜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没有,娘是沙子迷了眼。念念乖,再睡会儿,等醒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偎在她怀里,很快又沉沉睡去,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虞怜抱着女儿,坐在城楼的台阶上,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清剿残敌,看着亡灵士兵将血尸的残骸拖到城外焚烧,看着王城一点点从地狱般的景象中恢复些许秩序。
她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国师和新帝逃了,他们手里还握着被血蛾蛊控制的白楚,迟早会卷土重来。但她现在很累,累得不想思考,不想战斗,只想抱着怀里仅存的温暖,静静地待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馀晖透过云层,洒在王城里,给这座残破的城池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虞怜擡起头,看见文骋回来了。他独自一人,没有带亡灵士兵,身上沾了些泥土,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没有找到人的沮丧。
“没追上?”虞怜问。
文骋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下,摇了摇头:“密道出口有三,都被破坏了,找不到踪迹。不过我在乱葬岗发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递到虞怜面前。
那是一块成色普通的暖玉,上面刻着一个“楚”字,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人佩戴了很久。
“是白楚的。”虞怜认出了这块玉佩,是当年她送给白楚的生辰礼物,“她应该是在密道里挣扎过,才掉了这个。”
“嗯。”文骋点头,“这说明她还有意识,没有完全被蛊控制。”
这个发现让虞怜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我们会找到白楚的。”文骋看着她,语气坚定,“还有国师和新帝,我一定会为月奴报仇。”
虞怜没有说话,只是将女儿往怀里紧了紧。报仇?她现在只想带着女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守着她剩下的这点念想。可北境还有三万刚刚恢复的士兵等着她,银坚还在北境等着她的消息,那些牺牲的亡灵士兵,那些惨死的百姓……她肩上的责任,不允许她退缩。
“我们先回北境。”虞怜站起身,抱着女儿,“王城留一队人驻守,其馀的随我北上。”
“好。”文骋也站起身,默默跟在她身後。
走下城楼时,迎面走来一队士兵。为首的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他曾是北境的千夫长,在之前的战斗中被转化为血尸,刚刚才恢复人形,身上还缠着绷带。
“公主!”千夫长单膝跪地,身後的士兵也纷纷跪下,齐声喊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公主!”
虞怜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眼中的敬畏和信任,看着他们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起来吧。北境是我们的家,我们一起回去,把它守好。”
“是!”
士兵们站起身,分列两侧,为她让出一条通路。虞怜抱着女儿,一步步走过他们身边,走向城外。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後是残破的王城,身前是通往北境的路。
文骋走在她身侧,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好走,但他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愿意再次接纳他的那一天。
远处,北境的方向,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像是在为逝去的灵魂哀悼,也像是在为残存的希望,点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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