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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人血
警察厅。
陈正年是个刚转正不久的小警察,没什麽背景,在警局就是个说不上话的透明人。
素日里不是被使唤做些杂活,就是做些其他的脏活累活,换言之,能立功的案件压根没他什麽事。
除非是厅里人手不够,实在忙不过来时,才会打发他去寻人递话跑个腿。
林臻和邵钧离开後,他又闲了下来,停尸房那边他也帮不上什麽忙,只好在几间办公室里来回跑了几趟,到处端茶倒水。
天色渐渐暗下去,陈正年终于得了空闲,厅里也没什麽事,更没有机会挣劳什子功劳,他随便收拾了下後便准备回家。
街口支了个馄饨小摊,此刻摊上正热闹。
陈正年经过时被冒着热气的馄饨勾出馋虫,觉出几分饿来,他干脆耽搁片刻,打包了份馄饨。
陈正年是个孤儿,在东街春回小巷里租了旧房阁楼的小单间,空间不大,勉强能转得开。
拎着手里的馄饨往住处走,他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起来。
到巷子口时,拐角处迎头撞过来一位黑衣男人,对方脚步急促却身形不稳,歪歪扭扭地要倒不倒。
陈正年躲闪不及,手里的馄饨被碰到後砸在墙边,洒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麽不看路!”陈正年瞧着对方低着头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原本没有的气登时起了,抓住对方不让走。
那黑衣男人个子不高,帽子被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也没擡头,声音很哑:“放手。”
陈正年:“你说放手就放手,撞了人不知道?”
说话间,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有些怪怪的,好巧不巧地起了阵冷风,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馄饨的香味中隐隐散出。
陈正年身形凝滞,抓着衣领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他瞅着眼前的人,稳着声音道:“你不是东街的人罢?我是警察,擡起头来!”
矮个子男人没什麽反应,只一味的重复道:“放手。”
巷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犬吠,夹杂着几声方言对骂。
陈正年注意力被吸引,还没放手,矮个子男人却是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低低开口:“给过你机会了。”
陈正年回头,恰好瞧见矮个子男人擡眼,模糊微弱的巷子灯光下,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陈正年打了个寒颤,凉意瞬间从脚底板升起。
他浑身僵硬,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眨眨眼睛,想要确认这双眼睛的真实性。
只见矮个子男人嘴角勾出笑意,抓着他的手慢慢用力,幽幽道:“好香……”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一串响,陈正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人狠狠掼到旁边,砸上摆在墙脚的竹子堆,动静有些大,引得巷子里的犬吠声更加激烈。
陈正年虽被吓了一大跳,但好歹是个警察,反应也迅速,直接拔腿就跑。
他不敢回头确认对方是不是已经起身,又或者是否已经追了上来。
陈正年心中慌乱,後背冷汗直冒,脚下更是动作飞快,甚至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吵到其他人,连滚带爬地回了屋子。
刚进屋砸上门,陈正年便双脚发软,直接跪坐在了门後。
他心跳如雷,撑着地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不断浮现出方才的那双赤红眼睛。
“跑这麽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陈正年你要死啊!进了警察厅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给姑奶奶动静小点!”
楼下传来叫骂声,一声比一声大。
陈正年靠在门板上,在房东和邻居熟悉的叫骂声,他的心情渐渐平复,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被呼出。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陈正年完全缓过神来,他扶着膝盖起身到一半,猛然又想起白日里在林家小洋楼时,在恍惚之间瞧见的那双眼睛。
那双属于邵钧的,同样赤红的眼睛。
陈正年脚下又是一阵发软,瘫坐回地上。
若是方才在巷子里遇见的不是幻觉,那是不是说明,那位邵先生也不对劲,林小姐知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麽危险?
陈正年心里藏着事,可又不敢再出去,只好起身缩进被子里。
也没有睡着,就那样睁着眼睛,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硬生生地熬到了早晨。
阳光从窗缝中挤进来时,陈正年一下从床上跳起,噼哩嗙啷的下楼,抄了近路飞也似地往警察厅跑去。
只是,他怎麽也没有想到,才到警察厅门口就遇上了让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整晚的人。
陈正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只好僵直着身子,慢慢挪过去,同人问好。
他没敢去看邵钧的眼睛,只飞快道:“林小姐,邵先生!”
-
昨日在东街从窦老口中知道那所谓的《志怪奇书录》後,林臻与邵钧便回了趟老宅。
林三爷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收藏书卷画轴,原本想着能在藏书室碰碰运气,只可惜什麽也没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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