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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萤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刚刚的胡饼吃下了最后一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转了几条街都没什么异动,她便朝一方灯火通明的夜市飞去。
虽不及白日那般人声吵嚷,但街边杂耍走马唱戏之声掺杂在来往的行人中倒也热闹。赵萤在一处葱香浓郁的面摊前停了下来,看着锅里在炒的浇头,咽了咽口水。
“老板,来碗面。”居然是红汤辣油面,那浇头又香又辣,汁水浓醇油香四溢。赵萤撸起袖子愉快来吃,端着碗吃面喝汤的样子更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
此时不远处的一所府衙,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处的门口透着微黄的光。半截灯芯的烛火忽明忽暗,一阵冷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带起几张纸页飞散。陆淮在一堆高矮不一的卷宗中抬起头来,眉头微皱,神情冷峻。
还是没有头绪,他原本想求助赵萤,但若不牵扯到修仙者,他们是不理俗事的。陆淮无奈站起身来,借着外头的月光走了出去。
先吃点东西吧,奔波了一天也没吃些什么,他走向了常去的面摊,不想竟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怎么还在吃,不是说仙人都不吃世俗的东西吗?那道翠绿的身影他不会认错。陆淮快步走了过去,郑重行礼。“仙子。”
听见身旁有声响赵萤端着的面碗放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陆淮。“这里也有案子?”
“不是不是,鄙人的衙下在此,还未正式向仙子道谢。”陆淮又再次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赵萤被这煞有其事的行礼逗得灿然一笑,尤其是陆淮板着个脸毕恭毕敬的样子着实有趣,她拂一拂手。“小事一桩。”
突然的明媚一笑叫陆淮有略微的失神,他此前见过的修仙者大都傲慢漠然,对凡人的不屑一顾毫不掩饰。但赵萤始终姿态平和,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鄙人陆淮,可否请仙子解惑?”陆淮为了掩饰刚刚的失态,顺开凳子坐在了赵萤侧边,又招呼了老板。“大叔,老三样。”
“解什么惑?”赵萤好奇地探了过来,那地方死的是凡人,虽有些邪气但好似关系不大。不过左右她也无事,听听凡间的奇闻异事倒也不错。
骤然靠近的女子馨香让陆淮想起了那个怀抱,清香柔软好似云朵。他不自然地低下头不敢再想下去,强拢心神缓缓说了起来。
这次的案子开始于一个满月之夜,城东一家香铺的老板莫名死在了自己家中,手脚被划开血流成了一枚奇特的符文图案。查不到致命伤,案发时也没有响动,亦没有仇家寻仇,这人悄无声息的死了。几日后的又一个月圆之夜,第二名死者出现了,这次是城西的木雕铺,店老板年仅十六岁的独女。死法和符文都一模一样,没多久就是城南医馆,那刘府便是城北第四起。
他追踪数月仍毫无线索,这次的黑气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往这个方向追可能会有所发现。
“什么样的符文?”赵萤听着也被勾起了兴致,睁着清澈的眼眸问了起来。
“案子的详细都在府衙卷宗之中,鄙人现下便回去整理出来,请仙子稍等片刻。”陆淮慌张着起身差点踢翻凳子,匆忙行礼后把银子往桌上一拍,便快步离去。
疾走中陆淮努力平复着怔怔鼓动的心跳声,有股不知名的情愫好似在他的周身蔓延开来。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得见仙人的神秘面纱所引起的热切之意,等冷风吹散了些才又快步走进了卷室之中。
那些符文他请画师原样绘了下来,每位死者的生辰年月人际关系都有详细记载,案发地也在城区地图中做了标注。他整理好东西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认无遗漏后准备熄灯出门。这时灯芯闪了一下,赵萤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只是又换了套衣裳,微嘟个嘴仿佛与谁在置闷气。
刚刚陆淮走后她也吃饱了,便想着整整衣袖好去寻他,谁料起来转身时宽大的袖子带到了面碗,那红彤彤的面汤全洒在了裙子上。
人间的裙子不好清理,但吃面被汤汁溅到更是踩进她雷区,酱油红油通通不能忍。她匆忙换了条窄袖暗红长裙,行动是挺方便的,只是气有点难消。
如果那翠绿襦裙穿着像世家小姐的话,那这套暗红长裙倒有些世家公子的英气。长发束起扎一缕高马尾,飘着两截深红发带,耳朵下垂着一对长流苏玉色耳环。不说话就皱眉抱臂端坐在那里,已满是人间鲜活之气。
“拿来给我看看。”赵萤的出声打破了寂静中的凝视,听声音气消了不少。陆淮莫名有点想笑,但也没敢耽搁,将东西都递了过去。
竟然是些阵法符文,随即好似想到什么,赵萤又看了一遍死者的生辰八字。“有地图吗?”
“有。”陆淮探开一则地图,东西南北四个案发方位都被圈了出来。满月之夜五行属性五个方位,莫不是某种邪术人阵。
“这恐怕是修仙界的某种邪阵,你应付不来,帮我把这片区域里村民的生辰八字收集起来,找到五行属土那人通知我,要快。”赵萤用手指圈出了城中的一块地方,盘算着没几日便是满月了
,估计赶得上。
陆淮一得指令就出动所有卫兵行动了起来,赵萤想着方便行事便住进了陆淮的府邸。
府上就他和他的老祖母,那老人家面色如纸应是将不久于人世。只不过见到赵萤的时候,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朝她慈祥一笑。
“我淮儿终于开窍了。”老人家在赵萤走后悠悠开口,盯着陆淮打趣。她这孙儿模样好才能又出众,若不是遭遇变故,早娶妻生子了吧。如今这偌大的陆府只剩下他们两人,自己也撑不了多少时日,若是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该有多凄苦。
仙子当您孙媳妇,您可真敢想。陆淮见她目光悠远估计又想到了前尘往事,叹息着蹲下身来拍拍她的手,没敢说真话。“孙儿明白的。”
第二日清早,赵萤打着哈欠起床,看着伺候的仆人身穿丧服有些微怔,谁过世了?
竟是陆淮的老祖母,没想到这么快。凡人的生死自有定数,她不能干涉。但她也不是没有触动,毕竟死过一次,更明白活着的重要。
“节哀。”赵萤没多时便见到了急忙赶来的陆淮,柔声抚慰了一句。
陆淮有片刻的错愕,但又马上凝重起来。“人找到了,但是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按照她的猜测,那第五人应当是凶手才对。“先去看看。”
陆淮早起问安时才察觉到祖母不知所时已没了声息,他知道祖母怕他孤苦无依,这些年一直靠着一口气吊着。眼下见他身旁有了人,便放下心去了。只是,恐怕要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他仓促间准备丧事,这时守在城中的卫兵来报,那人早已惨死,死状同前面的四人一样。他没时间伤怀,一应事宜交由府中的管事操办,迅速朝案发地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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