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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那人兴奋地捏起周隐的下巴,周隐一脚踹上,那人有备躲开。然後继续把周隐头向右掰去,周隐被迫仰起头,下颚骨连着肌肉线条清晰凸起。
他眼前一片灰暗,脖颈上被人肆意擦抹的触感令他恶心。
而那人像发现了什麽令他兴奋的东西,尖锐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的,装得够深啊!还化妆,怪不得戴口罩呢,哟原来有这麽大一片的伤疤啊!哈哈哈哈哈!”
周隐周遭死寂一片,而那群人的哄堂大笑就如同尖锐的错频音在脑袋里扎着神经。
“让你装!"领口被猛地揪起,潮湿的校服布料勒住喉结。
“丑八怪,我呸!还以为是什麽珍珠,晦气!啊!”
周隐垂头,散发遮掩自己的狼狈不堪,校服早已湿透肮脏,和他一样——
‘少和他在一起,他身上有蛆…’
‘啊为什麽?’
‘我妈说他那一片皮肤都坏死了,和死人一样!那不就有蛆了吗。’
‘啊…真恶心。’
小周隐多想为自己辩解,他很干净…身上没有蛆,可当他捂住自己的脖子,指腹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时,他什麽都说不了,他们说得对,又黑又红的伤痕很恶心…丑陋又恐怖的模样很倒胃口。
他是个丑八怪,和书里那些处处被人唾弃的丑八怪一样,他天生就是个卡西莫多。
後来,他拼命掩饰自己…试图让人忘记自己的罪。
周隐的指甲抠进掌心。腐质的腥气混着雨水灌入鼻腔,他的自卑在阴暗中犹如苔藓疯长,像扭曲的藤蔓爬满皮肤。
後来,长大了。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
那人发现了周隐的不对劲,他变得十分平静…像死了一样灰暗的眼睛。他不再挣扎,犹如卡西莫多蜷缩在教堂的阴暗中,再不见光。
但他从来是那个自卑的怪物。
“哎哟,小哥哥崩溃了~让我来安抚一下?哈哈哈哈!啊!”
忽然,那人大叫一声!地上滚动着一个破旧的铁锈罐头,发出声响。除了周隐以外的所有人向巷子外看去…
“我靠!”
“妈的!什麽人!有种进来啊!”
祝瑜缓缓走了进来…白色校服在阴暗种身影鲜明。
目视之中,五六个人控制住了周隐,在逼他,在欺负他…
祝瑜心头像被针扎了一般。
“你是谁!”
周隐那麽自傲的人,那麽想僞装自己的家夥,被人羞辱至极…祝瑜的心砰砰直跳,脸颊发红一直到耳朵…
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欺辱,霸凌,不堪。
他是不堪的灵魂,而周隐…是上帝遗漏的孩子。
祝瑜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强压气到发抖的自己默默合起伞,垂睫挂珠的眼睛木然而可怕,深不可测的鬼直勾勾地盯着死亡。
“我是他哥。”
这副鬼样子为什麽偏偏是祝瑜看见了…
“他不是……”
周隐摇晃垂着的脑袋,矢口否认。什麽狗屁兄弟,他没有哥哥。
“妈的!原来是一夥的。”
“真是兄弟嘛?两个人天差地别诶。”
“他长得真好看,可以叫过来一块玩玩~”几人互相觑了一眼恶趣味,然後哈哈大笑起来。
祝瑜勾起浅浅的魅笑…本就心情不佳,非要给自己当沙包。
这群人没有虔诚的灵魂,永远不知道——美丽在圣经中往往指代勾诱人心让人自堕地狱的恶魔。美丽的事物不会是在地狱的天使,而是游戏人间的恶魔。
祝瑜放下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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