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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赴（第3页）

这天下午上完课，江辞和林书宇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讨论课题。

说到一半，陆至恒不知道什麽时候跟了上来，抓住江辞的手腕把他从林书宇身边拽开。

“跟我来。”陆至恒说着拉着他走进了林荫道。

“哎？陆哥？江辞？”林书宇在後面喊了一声，但两个人的身影已经被茂密树叶遮挡住。

林书宇停下脚步，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独自走回宿舍区。

他知道陆至恒的脾气，大概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自己也就不便掺和。

小树林里比外面幽暗许多。

陆至恒停下脚步，松开手，却用身体将江辞堵在了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干前。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江辞低垂的眼睛。

“为什麽？”陆至恒声音平静地和他说，“为什麽躲着我？”

还是被发现了啊……

江辞不敢擡头面对他，看着地面，声音不自然：“……没有。”

“没有？”陆至恒显然不会信，“江辞，你当我瞎吗？消息要过半天才回几个字，走路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碰你一下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去。这叫没有？”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啊江辞？用得着这麽嫌弃我？”

陆至恒语气无太大变化，本应该用生气的口吻说出的话，却被他这麽平平淡淡说了出来。

江辞退无可退。他依旧低着头，终于开了口：“……你很好。”

“我很好？”陆至恒说，“我很好你躲什麽？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啊？”

“……不是你的问题。”江辞握了握拳，声音有些颤抖，和陆至恒说，“你哪里都很好……是我，是我不好。”

“你不好？”陆至恒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恼火，“江辞，你把话说清楚！什麽叫你不好？到底怎麽了？”

江辞永远对他毫无保留，这次他心底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无法控制地流露出来。

“因为我不正常。”江辞擡起头看他，眼泪已经充斥了眼眶，摇摇欲坠，声音也哽咽起来，说道，“陆至恒，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你，这样，够清楚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要靠在树上才能保证自己站稳。

“我很恶心……对不对？你觉得我很恶心吧？”江辞语无伦次，继续哭诉，自厌道，“我也觉得……我不该……我们就不该靠这麽近……高中就是……我根本不懂怎麽跟男生相处……才会让别人误会……才会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我害怕……我好害怕……”

他哽咽到说不出完整句子，全身都在发抖：“我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事了……更……更不想连累你……和我一起被人指指点点……我……”

“江辞，”陆至恒话语里的温柔盖过了江辞的一切恐惧，“没事的。”

江辞擡起泪眼看向他。

陆至恒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不用害怕会发生高中那样的事。”陆至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解决好的。”

江辞忘记了哭泣，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喜欢一个人，很正常的。”陆至恒继续说道，“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我，你就开始逃避？”

江辞没有说话。

“你觉得，”陆至恒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我把你的照片设成壁纸，是因为什麽？”

“你觉得，我为什麽要给你买那只兔子，为什麽叫它‘小江辞’？”

“你觉得，我失眠的那晚，手机里翻来覆去看的……是什麽？”

“江辞，你以为只有你在害怕吗？”

“我也怕。”

“我怕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值得依赖的‘弟弟’，我更怕……你发现我对你存了别的心思，会觉得……我这样对你，才是不正常的。”

“你说你不正常，那我呢？我的这种心情，正常吗？”

江辞没有办法思考，呆呆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陆至恒的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来了他看得清的东西。

是江辞的倒影，和灼热炽烈的情绪。

“江辞，”陆至恒说。

“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的是你。”

至此，至此，心底所有的忐忑都找到了归宿，所有的躲闪与试探都有了答案。

一切归于平静。

尘埃落定，爱意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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