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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要比衍潢大上得有十岁,但现如今的衍潢,并不是能用年龄衡量的,保泰早就将他当同龄人同等地位的人看了。
衍潢道:“你挨家挨户的去问问,出两倍、三倍、五倍、十倍的价钱,看看会不会有人要搬家。”
德亨瞪圆了眼睛,一个事实慢慢浮出了水面。
他虽然已经跻身权贵行列了,但思维,仍旧维持在升斗小民的水平。
这也是保泰刚才笑他的原因。
对现在的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德亨小小声:“如果他们都不愿意呢?”
衍潢也笑了一下,但这个笑让德亨心里升起很不舒服的感觉,衍潢道:“我让四喜儿陪你去问,一定会有人同意的。”
德亨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什么,打扰了?”
众人转头去看大门口,大门口影壁旁,转出一个人来,是德亨的邻居,当阿赖。
见到衍潢和保泰,当阿赖虽是些许紧张,但并无局促之意,他笑道:“我看你们家大门没关,想着进来打个招呼,就听见小德亨你说,想要在咱们胡同里买房?”
德亨让陶牛牛给当阿赖搬板凳让他坐,对他道:“是啊,现在我们家这小院子有些挤了,就想多买两间房子。”
当阿赖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如今你们家达了,是该住的更敞亮些,那什么,你看你隔壁的房子怎么样?”
德亨:“……你是说你家的房子?”
当阿赖笑嘻嘻道:“是啊,咱们是邻居,拆开西墙,就能跟你们家连成一个院子了,是不是很方便?”
德亨:“那剩下的房间,你们一家够住吗?”
当阿赖笑道:“我已经有打算了,如果银子合适,咱们就将整个院子十七间房都典给你,如何?”
保泰就笑道:“既然人家已经有打算了,小德亨你就别犹豫了,将这院子给典下来吧。”
德亨起身道:“你且等等,我去问问我额娘。”
当阿赖:“你尽管去,快去快回。”
保泰笑着邀请道:“快坐,说说看,你想要个什么价儿……”
德亨进了屋子,找到纳喇氏,纳喇氏道:“我都听见了,机会难得,他卖,咱们就买。”
德亨问道:“额娘知道他要搬去哪里住吗?他们家还有房子?”他之前没听说过啊?
纳喇氏道:“之前我倒是听到过一耳朵,说是他早就想搬到城南去住了,只是苦于手头银子不够,他那院子比咱们的大了将近一半还多,除非拆开卖,否则没人买,但若是拆开,就卖不上价了,他们一家住着也不舒服,现在正好碰上你要整个的买,又说要两倍三倍价的出,他可不就心动了?”
德亨问道:“那我要是两倍价钱买下来,可得要五六千银子呢?”按照如今内城的正常房价,隔壁院子差不多值个两千道两千五百两之间。
如果德亨两倍价买的话,五千两用不了。
纳喇氏笑问道:“咱们家现在缺这银子吗?”
德亨笑嘻嘻:“胭脂铺子日进斗金,咱们现在真不缺。”
纳喇氏:“这不就行了?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德亨心道:我这不是怕您心疼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等再回到院子里,德亨问当阿赖:“你家院子我典了,你打算出个什么价钱卖我?”
刚才保泰已经和当阿赖“谈过”了,此时就替他道:“他想要五千银子。”
当阿赖讪讪笑笑。
德亨道:“你可要想好了,咱们签的是典当的白契,如果我出五千两银子典了,若是你想赎回,也是要五千两的。”
当阿赖眼睛一亮,忙道:“咱们可以将时间签的长一些。”意思是这房子他以后不打算赎回了,就算是卖给德亨了。
这就是现如今旗人应对朝廷“旗房不可买卖”这一条规定的对策。
典上四五十年,跟卖有什么区别?
三百年后的房子大产权也才七十年呢,公寓房也就四十年。
四十年后,这房子什么样、还在不在,真不好说。
德亨:“那好,我再加一千两,六千两典你的房,咱们将时间签的长一些。”
当阿赖喜不自胜,道:“两位王爷作证,说好了,我这就去找保人了?”
德亨笑道:“我银子现有的,你什么时候找保人来,我什么时候付银子。”
当阿赖:“国公爷就是痛快,您擎等着吧。”
说完就急吼吼的跑了。
保泰笑道:“小德亨你可真够大方的,我只见过往下压价的,还没见过主动往上加价的?”
德亨:“我们是十几年的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我怎么能让他吃亏呢?”
衍潢也道:“城内房子不便宜,他若是还有其他房子还可,若是没有,他还要再典,既然他给了德亨方便,德亨也不差这一千银子,多付些也没什么。”
保泰无语:“刚才还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这会子就挥霍上了,到底是谁在为生计难愁啊?”
德亨暗笑,看来衍潢还没现,许多底层旗人,其实更想搬出南城居住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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